秋丫爹接过来刚嘟囔了一句:“算他有良心,我……”
秋丫娘赶紧笑着迎上去打岔:“打瞌睡正好来了枕头,海棠,去屋里跟秋丫玩,晌午饭就在这儿吃。”
然后用眼神制止秋丫爹并轻声劝阻:“别说些有的没的。”
“不了,二舅母,我还要给大舅和三舅家送去。”海棠说完,朝屋里喊了一句:“秋丫,跟我出去玩吧?”秋丫应声跑出来,表姐妹俩蹦蹦跳跳地走了。
大年三十,吃过午饭,傍晚的时候,天刚擦黑,秋丫就迫不及待地穿上新衣服、跟着一帮大小不等的孩子,提着用秸秆扎的灯笼——外面糊上大白纸,里面点上洋蜡头,开始四处串门,欣赏各家各户的年画,这也是孩子们的一场视觉盛宴。
为了图个喜庆,每家都会买上几张年画,一个家庭的贫富从年画的数量上也可窥见一斑。
日子困难的人家,会把年画直接贴到泥巴墙上。条件好点的,把墙壁用报纸糊一遍,整个屋子焕然一新,然后再贴上一排花花绿绿的年画。
报纸进入百姓家里最大的用处就是用来糊墙,按斤买回成捆的报纸,散发着阵阵油墨香,有的还没开卷,几乎都是同一版本,文字内容一样。
糊墙和顶棚也是一项技术活,通常都是找个干活细致的人帮忙,大大的四开报纸,刷上浆糊马上变得软塌塌了,极容易撕裂。
如果没有经验,手忙脚乱地糊到墙上,往往弄得全是褶子。只有高手才会有条不紊地把缝对齐,然后用笤帚‘唰’地一抹,就平整地贴到了墙上。
一年年糊下来,也能起到保温的作用,但首先是夏季的时候房子不漏雨,否则不但墙上会脱落下来一张张积年叠加的厚厚的墙纸,尤其顶棚,里面如果漏的雨水过多,就会有整个棚顶掉下来的危险。
所以往往是见哪里漏雨积了大大的一滩水,棚顶的报纸都鼓下来了,这时候就得找个长长的棍子把它扎破,下面找个盆子接水。
不然积的太多,把顶棚的报纸泡浮囊了,不知哪时,‘咵嗒’一下全泼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