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拂池哑然,陆临这会子指不定如何暴跳如雷呢,这至交好友四个字她现在还真不敢当。
弟子将她引至湖边小楼,似是专门接待贵客的,踏上二楼,正可以看见湖边繁花似锦,朦朦胧胧的月色倾满湖面。
湖边设一莲台,其中却无昙花,唯有一柄小扇。蓬莱山主手持画笔,在扇上轻勾细勒,笔尖灵力微动,旋即在扇面上开出一朵含苞待放的昙花。
昙花慵懒地拢着花苞,从扇面坠在莲台上,闭口之间,隐隐可见里面若星光一般摇曳的蕊。
尚未开放,幽香已盈满庭院。
谢拂池再一次抬头,二楼里端坐着许多仙君,却没有那一丝霜影。
真奇怪,他以前不是爱穿一身白吗?怎么现在就不爱了?
她正在发怔,底下人群里忽地一声惊呼,原来是千星昙绽放了。
晶莹剔透的花瓣层层翩然绽放,饱满如醉,清雅出尘,如美人纤指轻轻托着流溢着星光花蕊。
“眼前这么美的花,你却在想别的事情,真是暴殄天物。”
背后似嗔似怨,桓宁凤君提溜着一壶酒走上来,优雅地跪坐在她对面,斟满一杯,“有什么心事,说来听听。”
谢拂池凝视着凤君,她鲜妍而美丽,眼角眉梢都透露着无声的妩媚与幸福。凤君以前是没有这么容易满足的,她当时对待任何人都锋芒毕露。
谢拂池啜了一口酒,入口绵柔微甜,带着淡淡花香,后调才觉出一分辛辣。
凤君道:“此酒后劲极大,你可悠着点喝,别到时候做出什么不好收场的事。”
谢拂池笑了笑,“那不也很好。”
凤君碰杯,好奇道:“这次见你好像总是心事重重的,今早同你开个玩笑你也不搭理我,害的我被桑言责怪了一通。”
“鲛君会舍得责怪你?”
“怎么不会!他以前总是凶我。”凤君噘嘴,“要不是我知道他嘴硬心软,才不会被他哄回来。”
凤君总是这样不分场合地跟她炫耀自己的夫君,谢拂池扶额,略觉头疼地喝着酒。
千星昙已盛开到极致,恰在此时,蓬莱山主凝指一点,竟齐根折断。园中不由发生阵阵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