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一侧不远就是书房,纸墨都是现成的。
坐下后,钟婉意没顾得上注意跟过来的封行止,自顾自提笔点墨,一口气用尽两页纸。
末了,她用手扇了扇未干的字迹。
再忽略不了落在身上的、冷沉沉的目光。
这种感觉,就仿佛被野兽盯上,成了即将入口的肥肉一般。
压下不安,她起身把纸张拿过去。
却在递出手的同时,冷不丁被握住了手腕。
或许是因为身体还没能康复,又吹了夜风,封行止连掌心都泛着凉,更不必说指尖。
钟婉意仿若被数条细长的蛇尾缠住。
那冰凉森然的感觉针尖一样细密刺入身体,肌肤瞬间便被激出一层寒粟。
“富商家的大小姐,手却这样粗糙。”封行止像是忽然对她生出好奇。
说着话,指尖还十分暧昧地动了动,轻轻拨弄她腕上的药珠手串。
钟婉意何曾被男人这样触碰?
便是先前瞎眼看重的秦钊,这些年来,她都自洁自爱,未曾放任他近过身。
她略慌乱地动动眼珠,想抽手,却在抽手前一刻被放开。
“你身上的味道,是因为这珠串么?”封行止问,同时弯身捡起掉在地上的纸张,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钟婉意抿唇,下意识退离半步。
“木珠用药汁泡过,可驱蛇虫鼠蚁……或许会有些味道……”
“制一串相同的给我。”
封行止起身,面上依旧矜冷清贵,不可亵渎一般。
迈步的同时,他吩咐:“折剑,送她回去。”
等到了玉笙居,钟婉意叫住折剑。
月色下,她一双美眸清透明亮,微抬着下巴确认:“你家主子方才,当真问我要木珠手串了?”
要是不问清楚,她权当自己听错了。
“应当是少见民间的小玩意,心血来潮……吧。”身为亲信,折剑也常常猜不透主子的心思。
不过他十分确认一点。
主子自小身份特殊,从未因心血来潮做过什么事。
翌日。
钟婉意起了个大早。
到钟家时,府门前的仆妇才刚开始洒扫。
为首的婆子是方氏的心腹之一。
一见马车中下来的是钟婉意,登时就变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