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时,
嗒、嗒…
屋外传来了铠甲摩擦的声音。
道士们的脑袋僵硬,背部瞬间发寒,他们面色苍白,看向祠堂外。
只见浑身血污、铠甲残破的身影出现门外,它面目苍白,身形如小山般巍峨,手里持着一杆大枪,裹在身上的布匹留有血字,写着一个“邓”字,像是在表明它的身份。
巨大的压迫感,伴随冰冷的煞气降了下来。
即便是太华神女,殷惟郢的面色也迅速泛白。
可她稍稍侧眸时,却看见…
那倚靠在房柱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陈易,嘴角上扬,竟似笑非笑。
就好像…来到了他熟悉的领域。
看到邓鬼将现身的那一刹那,上清道的道士们都为之一振,不约而同地泛起冷汗。
玄真道人眼下只剩半口气,生死未卜,道士们已经失去了最大的战力,场上唯一值得称道的,就只剩下身为太华神女的殷惟郢。
殷惟郢抽出纸人,吹了口气往地上撒去。
纸人化作两位持剑侍女,目光无神地面对着祠堂外的鬼将。
道人们颤巍巍地举起手中之剑,死死盯着门外持枪鬼将,大气都不敢喘。
阴风阵阵,砂石狂滚。
邓鬼将抬枪,没有踏进门槛,而是极其缓慢地一个横扫。
磅礴气机倾泻,两个上前的持剑侍女竟生生从中间裂开两半,四篇宣纸随风飘扬,被枪风搅得粉碎,几个持金钱剑的道人,其剑身寸寸迸开碎裂,一枚枚金黄色的铜钱竟漆黑如炭,落在地上变得粉碎。
鬼将身上血写的“邓”字布条,随风而舞,沙场上埋葬千军万马的杀气压得整座祠堂颤抖,淮水村三十七个祖宗纷纷跌落在地。
它居高临下俯瞰着祠堂一众道人。
人人皆是面色惨白,即便他们修炼道法多年,可眼下没有人敢轻举妄动,生怕把所有人都给害死。
殷惟郢额上泛起冷汗。
门外的邓鬼将也如山般矗立,没有急于跨入门槛。
浓重的阴煞之气笼罩,一些道士们已经出现了恶心呕吐的不适,而那位重伤玄真道人的年轻道士,更是七窍都泊泊流出黑血。
闵宁攥紧刀锋,看着门外的鬼将,她不免紧张,可在紧张之余,还有一种想要出刀的冲动。
全因那鬼将…除了阴煞之外,还有一种武夫独有的求战气息。
氛围就这样僵硬下来,鬼将不知为何没有踏入其中,而祠堂内的一众道士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殷惟郢杌陧地看着众道士,阴煞之气越来越重,几乎快要凝结成水珠,墙皮也不断发黑剥落,继续脱下去,形势只会越来越不利,要不了多久,他们这些人都要不战而亡,成为鬼将麾下的鬼兵。
冷汗挤满了她的后颈,上清道道友们慌乱的呼吸声挤满了祠堂。
“这鬼将不进来,定然是有所忌惮。“
为了稳住众人,殷惟郢清声道。
“殷姐姐,现在该怎么办?”
那年轻女冠嗓音轻颤道。
随着这一声问话,上清道的道人投来急切的目光,接二连三地求助道:
“道友可否有…除魔良方?”
“太华山一定有远胜上清道的法门吧!”
“道友是不是已经看出这鬼将的跟脚?!”
…
怎么办?
接二连三的问话挤占耳畔,殷惟郢快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她额上蹭蹭地冒冷汗。
她说出那番话只是想稳住军心,她又哪里知道该怎么办?!
“玄真师兄重伤,那鬼将不进来,必然是在忌惮神女!”
“恳请神女不要藏私了,不然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鬼将在忌惮,我们要趁此良机行动。”
情急之下,那些上清道人们病急乱投医喊着。
现在…在场的道士们,除去玄真道人外,就只有殷惟郢的道法最深。
可殷惟郢却只能不停地冒出冷汗,
她的纸人极其轻易地便破灭,她全然感觉不到,道人们口中鬼将对自己的忌惮。
那个鬼将,那目光自始自终都没有放在自己的身上,而是放在……
太华神女顺着目光看去,
只见陈易依旧倚靠着房柱,一动也不动,双眸微垂如神像。
是他?!
可自己卜过卦,他明明不是天眼通,而且…没什么道缘,不过是一个…凡夫俗子。
他身上…到底藏着什么?
殷惟郢的呼吸急促。
思绪间,那人像是察觉殷惟郢的目光,转过脸来,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的杌陧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