稽查和考核的是两京一十三省的官员,清流、严党等所有官员俱在其中,怎么就只是清流怎么做了?
严党难道就束手就擒?
严嵩打断了他,印证了他的想法,“我伺候皇上二十年了,熬到了八十依然无法告老。
一个人熬一天不累,熬十天就累了,小心一年不难,一辈子小心就难了。
能有个机会安然告老还乡,我,知足了。”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明君在位,悍臣满朝,阁老最难,但再难,阁老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撂挑子,不然,我大明朝朝廷顷刻间就乱了。”徐阶这句话说得甚是真诚。
想对抗考成法,仅凭清流的力量是做不到的。
严嵩当了二十年内阁首辅大臣,权倾朝野,对位极人臣的滋味不再眷恋可以,但他徐阶,今年才五十八岁啊,身子正是硬朗的时候,那一步之遥的权力,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放弃的。
如若当了内阁首辅,还和当内阁次辅的时候一样,无法掌握天下官员的生杀予夺,揽四海之财于徐家,那到时候内阁首辅岂不是白当了?
发自内心的颂声,连严嵩都不免有些感动了,原先想好拒绝徐阶合谋的那些话,现在都说不出口了,“那就要考虑违抗圣意的事了。”
晴天霹雳!
为了大礼议之争,皇上杖毙了百余名朝廷命官。
最多的时候,皇上一日就杖毙了十七名扶阙哭谏的大臣,时至今日,左顺门下,血腥味仍弥散不去。
这就是对抗圣意的下场。
那时的徐阶,才刚考中探花,获授翰林院编修,是亲眼所见,后来编纂成史,更是亲手执了笔。
徐阶,只想获得稽查、考核官员的权力,可没想对抗圣意啊。
“少湖,你以为获得稽查、考核权力后,对皇上阳奉阴违,对所喜的官员网开一面,对所恶的官员从重从严,就不是对抗圣意了吗?”
严嵩仿佛看透了徐阶的内心,盯着他的脸,肃声道:“皇上设立考成法,可不是为了让你党同伐异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