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昊敏锐的捕捉到了李斯的神情,不由有些好奇的询问道。
李斯嘴角抽了抽,面露尴尬地道:“公子看错了,老臣没有笑!”
“哦?是吗?”
“是的,公子确实看错了。”
“好吧.兴许是本公子最近鲍鱼吃多了,有些眼花.”
“呵呵。”
李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退到了一边。
这时,却听公子良高声念道:“臣扶苏,蒙恬启奏陛下:匈奴、大月氏联合犯秦,边患许久不宁,臣等期盼陛下威震北疆,一举统一北方,扬我华夏国威,臣等枕戈待旦,愿为陛下开疆拓土——!”
“好好.”
话音落下,车中又是一阵喘咳,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李斯,晓谕蒙恬、扶苏.朕先回咸阳,待痊愈之日,再,再派兵北伐.
南海刚刚平定,举国不宜再,再开大战北疆目下,当,当以防守为主,边患未平,蒙恬主理.理军事.
扶苏政事繁忙,莫,莫回咸阳,此,大局也.”
一阵剧烈的咳嗽喘息后,车内陷入了一片寂静。
这时,夏无且的声音从车内传来:“药效起作用了,陛下睡过去了。”
李斯深深一躬,含泪哽咽道:“陛下保重,老臣这就回去发旨!”
赵昊轻步走了过来,低声嘱咐道:“李廷尉请转告我长兄和蒙将军,父皇遇刺,兴许与边疆有关,让他们务必严防死守,但凡紧急国事,父皇会第一时间知会九原。”
闻言,李斯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始皇帝马车,心中已有八成可以确定,里面说话之人,不是嬴政。
但他却没有当面拆穿赵昊,只是朝赵昊肃然拱手:“公子放心,老臣谨遵陛下之命!”
这时,公子良又走了过来:“李廷尉,是扎营夜宿,还是.”
李斯断然挥手打断了公子良:“夜风清爽,适合赶路,老臣还有急事处理,不便在此久留,咱们咸阳见!”
说完这话,扭头看向身后的官吏,沉声道;“上路!”
很快,两名官吏就小跑着前去传令了。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直道上就响起了沉重而游园的号角声。
李斯肃然拱手:“两位公子,老臣告辞了。”
言罢,便转身大步走了。
等夜色中只剩下赵昊几人时,公子良才有些不安的嘀咕道:“你们说,李廷尉他能信咱们么?”
“呵,李斯是何许人也,咱们怎么可能骗得过他?”赵昊哑然一笑。
“啊?”
公子良有些惊讶,似乎没反应过来。
却听一旁的夏无且笑道;“越是聪明的人,越要用笨办法骗他,否则,他又如何自作聪明?”
“这”
公子良嘴角一抽,暗骂你们这些聪明人的心真脏。
但是,他又觉得有些道理,便好奇的追问:“骗聪明人,用笨办法,那骗笨人,用什么办法?”
“笨人还需要骗吗?不是有手就行?”
赵昊白了公子良一眼,然后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月亮,挥手道:“咱们也走吧!”
就如此,黑色巨流悄无声息地向南飘去,在一片混合着腥臭的夜风中徐徐前行。
两日之后的夜晚。
李斯离开赵昊行营,并没有直接返回咸阳,而是改道去了会稽郡郡城。
在好运赌坊的院子内,他见到了阔别半月的长子李由。
“父亲,您怎么来了?”
李由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带着黑衣斗篷的李斯。
李斯没有多言,只是摆手示意他进去说话。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院内房舍。
却听李由又关切道:“父亲,孩儿本打算给您写信汇报陛下的事,没想到您居然亲自来了,是不是咸阳有变?”
“咸阳一切都在为父的掌控之中,只是陛下的生死,为父不太放心,便亲自去了一趟陛下行营!”
“啊?这”
李由微微一诧,连忙道:“父亲可亲眼见到了陛下?”
“没有。”
李斯摇头道:“只在车外听到了陛下的声音。”
“嗯?”
李由一愣,心说以自己父亲的地位,不应该见不到始皇帝才对。
然而,李斯并没有纠结自己没见到始皇帝的事,而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沉声道:“你将赵昊在会稽郡的所作所为,都告诉为父,还有,你想禀报给为父的事,也全部说出来,尽可能事无巨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