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风城外,另一座民房屋顶,嬴成蟜同样面对皓月当空,凝望扶风城墙。
他知道,在那城墙之内,有他十余年未见的兄长。
两人本是相互扶持,相互敬爱的兄弟,却因为权力争夺,最终分道扬镳。
虽然他失败之后,嬴政没有真的杀他,但他觉得,自己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明明是大秦人人熟知的长安君,却只能隐姓埋名,如地下老鼠一般活着。
这让他憋屈不已。
他不想一辈子都活在嬴政的阴影里,所以要抗争到底,重新证明自己。
他觉得,当初若非杨端和诱骗他打开城门,趁机擒拿他,他根本不会失败。
只要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会成功。
“君上……”
周仕在身后轻声喊了嬴成蟜一句。
一名麻子赤脚的高瘦汉子走了过来。
嬴成蟜扭头望去,见此人气度沉凝,面目阴郁,双眼如鹰隼,不由心中凛然。
只见高瘦汉子来到距离嬴成蟜两米的位置,略一施礼,而后席地跪坐,腰背挺得笔直,没有任何拘束的感觉。
嬴成蟜哑然一笑:“你就是阴阳五行馆的馆长,黄土先生?”
“君上与我阴阳家关系非浅,如今找我来这里,想必是有要事,不妨直说。”
黄土冷冷凝视嬴成蟜道。
嬴成蟜笑道:
“先生倒是一个爽快之人,我找你来,确实有要事,只是不知你阴阳五行馆,在咸阳有多少人,能否帮上我的忙!”
黄土皱眉道:“阴阳五行馆乃阴阳家外门,虽然不及墨家四门人多,但实力却不逊色于虎门剑士,君上若信不过我们,又何必找我们帮忙?”
“黄土先生误会了,我并非信不过你们,只是想更有把握一些。”
嬴成蟜笑着摆手,然后一本正经地道:
“实不相瞒,此次行动事关重大,我不想有半点差池,希望黄土先生为此事,尽心尽力,我必有厚报!”
黄土冷冷道:“厚报就不必了,我也是听命行事,不过,君上以后最好不要过问我们阴阳五行馆的事。”
说完,直接站起来朝嬴成蟜告辞,转身便走。
嬴成蟜微微一笑,牵得他脸颊右侧的伤疤跳动了一下,让人觉得他的笑容格外阴森无情。
只见他双目掠过精芒,若无其事地道:
“项羽的表现,令本君非常满意,所以本君势必收服他,就算他对本君有些意见,当着那么多人许下的承诺,相信他也不敢背信弃义!”
“可是,属下观他秉性,不像那种甘愿屈居于人下的人,君上就不怕他……”
“对本君来说,这世上的人,是敌则非友,是友则非敌,假设他是本君的人,本君可保他得到想要的一切……”
说着,嬴成蟜目光一凝,盯着周仕道:
“但若成了本君的敌人,本君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毁掉他!”
周仕心头剧震,连忙朝嬴成蟜恭敬行礼:“属下明白!”
“好了,你下去安排吧,务必协助黄土完成任务!”
“诺。”
周仕应诺而退。
没过多久,又一名灰袍青年来到屋顶,朝嬴成蟜拱手道:“启禀君上,孟家孟德,有要事求见您!”
“孟德?”
嬴成蟜皱眉:“他不是跟子婴一起的吗?何故来见本君?还有,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虽然嬴成蟜的问话比较平淡,但语气里的寒意,还是让灰袍青年浑身一颤。
只见他连忙躬身答道:“回禀君上,我们得到消息,赵昊欲缉拿子婴公子,便准备去营救子婴公子,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孟德率护卫杀光了前去缉拿的禁军,却被人捷足先登,掳走了子婴公子。”
“你说什么?!”
嬴成蟜听完脸色大变,气得差点暴走,手握成拳,狠狠望向灰袍青年。
他知道,赵昊已经发现了子婴的真实身份,所以想利用子婴来对付自己。
可是,他又是如何发现子婴身份的?
这个秘密,除了嬴政,应该很少有人知道才对!
莫非如意那贱人背叛了自己?
想到如意姑娘也被赵昊抓住了,嬴成蟜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让孟德来见我!”
心中强压下怒火,嬴成蟜当即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