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先被打发了去睡的北雁有些不在状况外,她不禁开始怀疑宋公公的暗示自己是不是理解错了,难道她家主子还没……
“还愣着做什么?去把东西归置好,这里我自己来就行。”
裴宝儿一本正经地下令,总算是将这傻愣心直的丫头支使开了。
可底下的小婢过来收拾碗筷时,她却愣了愣。因为,那两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里面有一个,眉眼竟跟已经不在府里的柳氏有些许相似,尤其是那腮边上的一枚细小的红痣,更是像到了极点,但远不及柳氏美艳,更多了几分青涩之意。
回正院前,是宋岩送的她。
裴宝儿状似无意地提起,“昨儿宋公公将底下人都遣了,过来时还不觉得,今日这一看,竟是满院里都是绿叶,唯独方才见了几朵红花,倒是稀奇。”
宋岩七巧玲珑心的人,登时就回:“王爷这几年惯常不用婢女伺候,外头的事自有雷侍卫他们,日常起居这些,也只得老奴和那几个干孙子听候差遣了。今日过来伺候王妃的这几个,全是临时拨过来的人,平时在园子里做些杂活儿,粗手粗脚的,若是冲撞了王妃,还请王妃大慈大悲,扰了她们这一回。”
裴宝儿自然不会说什么,只是转头问了白露一嘴。
“回主子,奴婢虽然管着后院的事,但拨人是宋公公另方管事亲自去的,为何会选中那几个,奴婢不知。不过,那几人的来龙去脉都已查清楚了。”
那个模样有三分像柳氏的婢子叫杨春,父母一家人都在王府里当差,算是当时封王建府时调过来的第一批老人。不过,那杨家夫妻老实巴交的,没什么本事,混不上管事一级,算不得什么牌面上的人,一直安分守己地做着活。
去年底,魏太妃自内宫迁出,移居王府北院。当时调拨过去了些许人手,这里头便有杨家的人。
“所以,是老娘娘的意思么?”北雁敢怒不敢言,只得默默了撅了噘嘴。
白露觑着裴宝儿神色,见她没有说话的意思,便道:“奴婢倒觉得,跟老娘娘无甚干系。这事要么事出偶然,要么,便是有人居心不良,刻意挑拨……”
“挑拨?”
白露头垂低了:“正是,当年那柳氏如何从洗脚婢当上姨娘的,咱们这些人心里都有数。上个月,柳氏去了,小郡主却送去了北院养着。想来,是有人心大了。”
“北院?你是说秦姨娘?”北雁不可思议道,“你刚刚说柳氏的那些旧事,秦氏如何得知?她入府之时,小郡主已经呱呱落地了……”
裴宝儿神色恹恹,“这又有什么稀奇?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在府里待了这么些年,若是没点人脉,打听不出来,还能在林氏手底下安安稳稳地活着,那才是怪事。”
白露道:“也未必就是她。她不过是个姨娘名分,叫着算是半个主子罢了,无子无宠,小郡主八成也不可能过到她名下。这几年,奴婢冷眼瞧着,王爷对她向来淡淡的,她对王爷也不像林氏、柳氏那般执着。奴婢猜想,那秦氏不过是求个侧妃名分,故而,如今只一心奉承老娘娘罢了。倒是林侧妃,那才是真正也上了皇家玉牒、有子嗣傍身的人。”
二婢这么一分析,一讨论,裴宝儿只觉得昨日里的满心欢喜都大打折扣,为了齐珩所思所想的满腔忧虑都化作了一个无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