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一声,抱着这两样东西起身,却忽然觉得眼前一花,身子一软,就这么往旁边的书架倒去。
裴宝儿眼前变得有些朦胧,整个世界像是褪了色似的,耳边嗡嗡声不绝,头重脚轻的。她心道不好,今天早上一起来就跑去陈家,没吃东西,后来直接给忙忘了,因为也不怎么饿,还想等着中午回去再吃东西的,结果居然在外面低血糖发作,说不得还染了点风寒,真是要命!
幸好自家铺子就在隔壁,她张了张口想让小伙计搭把手将她扶过去,却发现自己竟发不出声来。
紧接着,她落入了一个称不上温暖的怀抱中,甚至还有点硌,但她没来由地竟觉出了一分安心,就这么双眼一合彻底昏了过去。
落入黑甜的梦乡前,裴宝儿似乎听见一个声音低低说着“怎么总这么毛躁”之类的话。她便有些隐隐的担心,莫不是自己把人家店内书架给砸倒了吧?幸好架子上都是些书,摔不烂,顶多沾些灰尘。要换做隔壁的架子,倒一排只怕要赔到脸绿。
裴宝儿正隐隐担心着,思绪却很快断了,迷失在一个个接踵而至的混乱梦境中。
屋内的钟漏慢悠悠地落下细碎的沙来,被冬日里的阳光照着,也折射出几分淡淡的绚丽色彩。
齐珩做得端正,手里拿着卷书,眼神却落在房间角落里香炉袅袅而上的白烟上,难得发了会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床上的年轻女子哼唧了两声,这才幽幽醒转。
他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带着莫名复杂的心情看过去。
“阿云,什么时辰了这是?”
裴宝儿眯着眼看了看床帐,发现这儿并不是自家,迷茫了会,才想起昏迷前的事。紧接着,她看到坐在窗下的男人手中书掉了,正静静看着自己。
她心中一紧,下意识问:“我怎么会在这儿?这里又是……”
四周很静,忽然外间传来了说话人声,似乎是书坊的小伙计和一个中年男人的对话,像是在问书籍价格。
她马上就反应了过来,这大约是书坊后面歇息用的小房间。这么说来,先前她昏过去时也是这位东家伸手相助了?
裴宝儿马上爬下床,给男人施了一礼,谢过他后又准备客套一二,不料男人一句话没说,反而起身走向自己。一步又一步,他走得很慢,步伐却似有千钧之重。
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决定先发制人,深吸一口气,喊出了那句“天王盖地虎”。
然后,男人停了下来。
他微微皱着的眉头突然舒展开来,眉眼间带上了一丝笑意,如同春日山上的冰雪消融。
男人又快步走了过来,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宝儿,我就知道你不会真忘了我。先前你担心的事情都过去了,以后,我们……”
听着他的语调难得上扬,有了点欣喜、轻快之意,裴宝儿只觉得各种违和,仿佛这种情绪不该在此人身上出现似的。但,当前最关键的是,这个男人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