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刘云当了一回挺身而出的英雄,打跑了调戏陈三姑娘的流氓,陈家很是感激,特地送来了厚礼。一方面,自然是表达谢意;另一方面,也委婉地表达了希望他们不要声张此事的意思。毕竟,陈三姑娘即将出嫁,这个节骨眼上要是传出什么不好听的传言,到底影响不太好。
两人自然满口答应。
陈三姑娘在家胆战心惊了十数日,直到家人再三保证说街上没有人见到、更没人传小话,她才真正放下了心。过后便更是对裴宝儿和刘云感激不尽,足以证明他们都不是乱嚼舌根的人。她又百般叮嘱母亲,到时候出嫁一定要请裴娘子过来梳头,而且定要给个厚厚的红封。陈母被她烦得不行,只能答应。
众人都以为雨过天晴时,刘云却遇到了麻烦。
这日他照旧去布庄上工,却感觉有人鬼鬼祟祟尾随自己,他回过头去却又没找到人。
过了晌午,他已经把早上那事忘了,正对着账本拨弄算盘,却突然听到个耳熟的声音,还怪讨人厌的。
刘云抬头一看,竟是那天调戏陈三姑娘的瘦小男子。他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而是跟在一个穿着靛蓝色绸衫的青年男人旁边。那男人五官还算端正,就是看人的眼神有点古怪,带着点邪气,让刘云感觉很不好。
瘦小男子指着刘云,又转过头对那蓝衣男人点头哈腰道:“四爷,就是这个兔崽子!那天差点被他把我的命根子给踢坏了,哎哟喂,我跟他说您是我干哥哥,让他别太得意,他还骂我放屁,又说您算哪根葱……”
这挑拨离间之意浓得傻子都能闻出来,刘云听着便皱了眉头。
从衣着来看,这个所谓四爷好像有点不好惹,也不知那个痞子怎么勾搭上的。今天跑来,难道是要在铺子里闹事?
店里的伙计忐忑地迎上去,“两位客官来小店,可是要买些什么?”却被两人挥退。
蓝衣男人不屑地瞟了眼柜上的粗布,鄙夷道:“这等粗陋的布料爷可用不着,咳,今儿个过来就是为我这兄弟讨个说法的。”
掌柜是个胆小鬼,见那两人是来找刘云麻烦的,便缩在一旁不出声,还给伙计使了个眼色让他退下。
刘云无奈,只得不卑不亢地迎上来者不善的两道目光。
蓝衣男人的眼神飘到刘云脸上,在他娇嫩的脸庞、光洁的脖颈、素白的双手上转了一圈,然后便缓和了脸色,目光像苍蝇碰上了蜜糖似的,粘着刘云死死不放。整个人凑上来,笑得就像狼见着了羊。
“这位郎君好生面善。你叫什么名儿来着……”
此时的裴宝儿也在被人问名字,提问的还是个发髻凌乱、胡子拉碴、浑身散发着莫名异味的中年道人,正是前些日子有过两面之缘的酒鬼道士。
“敢问娘子尊姓大名?家在何方?”
她有些莫名其妙,环顾左右,确定旁边没有人,才知道对方问的是自己。
“呃,我们认识么?”
裴宝儿心中想到一个可能,浑身一僵,又细细打量了这道人一番,很是嫌弃。总不可能原主的夫君就是这么个人吧?没准这男人是丢了老婆才出家当的道士?
那道士却说:“贫道看你面相奇异,应是有大造化之人,可如今却沦落到这般地步……唔,你这命数颇为古怪,曲折异常,不知能否让贫道看一看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