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饮食不节好像是饮食不够节制的意思吧?奴家拟的那方子,本就是帮大姑娘瘦身的,上面忌口之物颇多,姑娘还多次抱怨说饭菜不好吃……”
她看向何夫人,话中未了之意很明显。她都刻意控制何大姑娘的饮食了,怎么会出来个饮食不节呢?
何夫人便觉得裴宝儿说的有几分道理。
青栀有几分小聪明,又粗通文墨,立马反唇相讥:“过饱、过饥都属于饮食不节,八成是因为那方子,大姑娘长时间饿着,伤了脾胃,这才腹泻不止。”
好吧,裴宝儿竟觉得她胡扯得有几分道理。只是,她只听说过吃太饱导致拉肚子,却没听过因为饿肚子而腹泻的。等等,吃太饱……
“夫人,奴家斗胆再问个问题,大姑娘昨夜病发前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么?或者,能否让白檀姑娘告知大姑娘昨天一整天的具体吃食?”
何夫人心里记挂着腹泻不止的爱女,只想把这无头公案赶紧断个清楚。若真是裴宝儿的问题,那方子以后也不必再用了,直接把人撵回去得了。只可惜,才瘦下来点就要半途而废。不过,比起闺女的健康,那些都是浮云了。
她随意挥了挥手,让人去找白檀。
等待期间,何夫人没有出声,就当裴宝儿不存在似的,支着手靠在软垫上,微眯着眼似乎在小憩,任由青栀轻轻地在她太阳穴上打圈按摩。其他人也不敢言语,裴宝儿只能当自己是个木桩子,眼观鼻鼻观心。
好不容易等到那位白檀姑娘过来,答话时却畏畏缩缩,眼圈红红,像是要哭出来似的。
“……回夫人,晚膳时姑娘进了一整碗海带豆腐虾片汤,粳米饭,还有单子上的两样小菜,一个素的溜菌菇,还有一个半素半荤的胡萝卜芹菜炒肉丝……”还双手微颤着奉上了近几日的膳食单子。
裴宝儿眉头拧得死紧,难不成自己猜错了,何大姑娘真是被饿出来的毛病?
“夫人,不是奴家为自己开脱。只是这方子跟一月前无甚差别,大姑娘初初有些不适应,后来慢慢都好了,怎么过了这么长时间才突然出问题?其中必有蹊跷!兴许,可以再请大夫查看一番,确认下是不是这膳食方子有问题,伤了大姑娘的玉体。”
青栀见自家夫人神色不耐,便替主子发话:“裴娘子可真是好口才,说得奴婢都险些信了。若是大夫来了,指不定你还要把病因编排到别的什么上呢。譬如说,大姑娘睡觉不老实踢被子着了凉,又比如说,大姑娘喝了隔夜的茶水什么的,是不是?左右不是你的责任就是了,巧言令色!”
裴宝儿看向何夫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今日总在蹙眉的原因,她忽然意识到这位何夫人的印堂还挺窄的。面相学上说这种长相的女人比较容易钻牛角尖,且多疑。不禁感慨,看来自己八成是要背下这个莫名黑锅、然后卷铺盖滚蛋了。丢了这个大主顾事小,得罪了本地龙头县令一家,这后患可就无穷了。只希望不要祸害到王家,不然她罪过就更大了。
她叹了口气,准备承受何夫人的雷霆之怒时,突然听到一阵喧嚣之声。
远远就听见院子里有仆妇或婢女惊讶道,“大姑娘,您怎么过来了?”然后便是纷纷劝她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