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卫同窗,你这是干嘛呢?”
忽然有人凑了过来,真没眼力见儿,没看到正在输入怒气吗?
卫隐冷冷的狠狠地瞪了这人一眼,咬着牙没有搭话。
这个同学也是颤颤巍巍的,平时唯唯诺诺的不吱声,今天怎么这么有胆子来招惹卫隐了?
卫隐一瞬间发怒后,又立刻冷静了下来,“做什么?”
“我想问你……你这卷子要是不想要了,能借给我吗?”
“……什么?”
卫隐很诧异的喊出了声。
那人忙摆手解释道,“我,我就是这次……考得太差,怕回家挨揍……你就帮帮我吧,我看你不太想要这卷子的感觉……要是你不想我就……”
卫隐盯着这人缩头缩脚的模样,竟一时间心里有了些许难以言说的快感,一瞬间充斥着胸腔,让卫隐有点欲罢不能。
他变态了?
“……好啊,送你”,卫隐大手一挥,把卷子甩给了这位同学。
“真的?!太谢谢了!我我……你人真好,还以为你就是一个冷冰冰的……对不起对不起!我嘴笨……”
“没关系,我理解你的心情,把卷子给我一下”,卫隐开始笑着,面对外界的一切了。
不得不说,卫隐在表演这一赛道上,真是天赋型满级选手。
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正正好好不高不低,给人一种迷惑的感觉。
慢慢的就会深陷他的虚假温柔里,成功的把自己骗个底朝天,还傻乎乎的觉得人家好。
同学就是第一个成功的实验小白鼠,乖乖的就把卷子递了过去。
卫隐拿起笔在自己的名字上勾了勾,直到看不到自己的名字时,又递还给了同学。
还贴心的说道,“到家你就说是不小心写错了,其他地方你再稍微改一改字形就好了”。
同学真是哭得稀里哗啦,那叫一个感激涕零的语无伦次。
连连道谢后,就急不可耐的去重新修改自己的这份满分答卷了。
卫隐看着他的背影,嘴角的笑愈发固化起来,似乎已经形成了一种肌肉记忆。
只要这个笑一出现,内心仿佛就会有极大的满足感。
但好像还不够,卫隐依旧觉得效果不够持久,这种帮助人的快感很快就会变淡。
他需要更大一点的刺激。
卫隐记得刚刚勾自己名字的时候,好像用了点法力,只要到了足够的时间,那墨迹就会慢慢变淡,然后显露出下面的原样字迹来。
其实当初拿笔时,卫隐真的还没有想要做什么,但下意识的他还是做了。
而且事后真的很兴奋。
他十几年的人生中,还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欲望,想要看到第二天这位同学的表情。
就算他责怪痛恨卫隐,恨他骗自己玩弄自己,卫隐都能欣然接受。
说得对,很对,继续不要停!
只有这样,卫隐才感觉自己是活着的。
痛苦比麻木还是要好太多了。
但是他又没有如愿,从第二天开始,那位同学就再也没有来过学府了。
听说是家庭变故,被家里人直接打死了,连考卷都没来及拿出来。
所以竟还不是卫隐的错,他又错了一次感受痛苦的机会。
“呵……真好呢”,卫隐参加这位只说过几句话的同学的葬礼,全程脸上一个表情都没有。
而且还看着自己借出去的考卷,被大火烧了个精光,化作这位同学的陪葬品之一。
自始至终,卫隐都没有一丝的心灵波动,正常现象。
因为这本就不是他的锅。
卫隐放出去的那个钩子还没派上用场,就被焚毁了。
他也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双悲哀啊!
卫隐还没体会到那种支配别人心理的快感呢……怎么人就没了呢?
……
可能是卫隐自己还不配去支配别人,毕竟,他连自己的人生都有些把握不住。
在家里如此,在学堂也如此。
这又从何说起呢?
那就要怪老师的引导不对了。
草草结束的葬礼后,卫隐被先生独自谈话了,而这个人是虹箬。
对,那个泼辣美艳的红衣先生,她找了卫隐。
前几世她都是隐匿在暗处的彼岸花,悄然开出最妖艳的骨朵,在隐蔽的花芯燃起憋屈的怒火。
等待着全盘计划的运转……
女人心海底针,猜不透摸不着,但不得不承认女子的细腻心思是很有前瞻性的。
虹箬在有一天整理考卷时发现了端倪,但她并没有张扬,而是想牢牢抓住这个潜在的帮手。
到了外面,虹箬也不卖关子,直接就拿出了一张卷子。
问道,“卫隐学子,你的考卷呢?”
卫隐也不打算装糊涂,直接承认了。
因为他看得出来这位先生不一样,身上没有沉迷俗世的胭粉气息,而是一种带着火辣辣的魔性气质。
这是虹箬身上独有的气质,也是野性和神性的一次疏忽,一不小心就将世间置于了危险中。
阴曹地府里的彼岸花太过老旧,激不起太大的情绪波动,已经被年轻的宇宙淘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