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头微沉,忽然觉得身心疲倦,烛光微微摇曳,她的神情明灭不定,心底都寒意一点一点蔓延上来。
“娘娘,不好了......”
门外一阵喑哑又响亮的声音无端响起,她眉头一蹙,心头本就烦乱不耐,忍不住斥责道:
“嚎什么嚎?叫魂儿呢?”
周宁海忙顿住脚步,被主子这一喝,一时愕然失语,支吾着又闭上了嘴。
“成日没事就扯着你那破嗓门,又什么事儿啊?”
华妃来不及细问沈贵人近况,又直了直身,没好气地问道。
“是,是四阿哥,四阿哥发烧了。”
周宁海这才又回神,满脸愁容的。
年世兰闻言“腾”的一下便站起了身,她顿时急眼,趿拉着绣花鞋,疾步上前隐着焦急问道:
“怎么回事?严禄可在?”
“奴才不清楚,此事并不是四阿哥宫里的人来报,是奴才跟门房几个守卫大哥喝酒套近乎,现下才听来的。”
周宁海知道主子关切此事,得了消息便借口说回宫里再取些小酒,便匆忙来禀了主子。
年世兰瞬间便又冷静了下来,她几步退回暖榻,眉眼骤冷。
眼下的形势因为自己有意拖沓献药方的进程,所以宫里宫外时疫比上一世更严峻,但这时疫病程不短,自己只要在最后紧要的时候,拿出温实初最后完善过的方子,那也势必可以力挽狂澜。
只是她方才还在因为无法改变命运的安排而伤神失意,眼下她忽然生出一丝勘破天机的启示,若说前世该遇着的人她都会遇着,那今生的弘历便是那个异数。
她心头触动却来不及再细想其他,转而又冷肃了神情吩咐道:
“周宁海,给他们取本宫私藏的烈酒,再给本宫寻一套内侍的衣服。让宋福先探实宫里宫外的眼线。颂芝你与灵芝在内殿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