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不在府中。”
王氏来人闻言,脸色就是微微一变:“敢问太傅何时归来?”
门房冷笑:“太傅行程,也是我能知晓的?也是你能问的?”
王氏来人暗暗咬牙,拱了拱手:“打扰。”
接连数次,皆是如此。
时日刚入六月,就连清河崔氏都有人前来拜访。
对于清河崔氏本宗来人,门房就客气多了:
“崔郎君,井陉战事紧急,太傅为防万一,已经亲自领兵前往,故而不在府中。”
清河崔氏作为河北有数的大族之一,涵养确实比元城王氏要强上不少,听到这个话,脸色没有丝毫变化:
“多谢告知。”
然而回到住处后,原本从容有礼的崔氏子弟,却是勃然变色,怒骂了一声:
“曹!”
似乎觉得不解气,又再骂数声:
“曹!曹!曹!”
“司马懿这是故意的吧?绝对是故意对我们避而不见!”
“井陉战事?别人不知道井陉战事,难道他以为我们崔氏也不知道吗?”
“汉军已近一个月没有攻打关口,哪来的战事紧急?”
……
从井陉进入河北,出来往东南不远,就是博陵。
谁不知道博陵也有个崔氏?
井陉战事,别人不知道,难道离得那么近的博陵崔氏还不知道?
清河崔氏和博陵崔氏,向来是同气连枝。
博陵崔氏知道了,清河崔氏自然也就知道了。
这也是为什么以崔氏为首的河北世家大族没有立刻答应给司马懿提供多余粮食的原因之一。
别看汉军来势汹汹,光是太行山西面就兵分三路。
更别说南边洛阳的汉军在冬日就曾经渡河进入河内。
而北边塞外,把胡人一扫而空的汉军,同样是对着幽州关塞虎视眈眈。
可谓是除了东北边及东面的临海,河北已经陷入了三面皆敌的境地。
但那又如何?
季汉诸贼最恶者,莫过于冯贼。
而现在,就连冯贼都被挡在苇泽关前,迟迟不得寸进。
最后不得驻军于关前,已是有近一个月都没有强行攻关。
有说是汉军前几个月伤亡太大,不得不休整。
有说是冯贼另有诡计,准备偷渡太行山。
更有说是汉军已是一如当年汉中之战进退维谷的魏武皇帝,眼看攻不下雄关,大军困于井陉之中,冯贼已有退兵之意。
众说纷纭,真假难辨,但冯永被挡在苇泽关前,却是不争的事实。
偏偏这个时候,司马懿却说井陉战事紧急,需要自己亲自前往?
“这就是个借口,他想要避开我们,所以才会选择这个时候离开!”
有人面色阴沉地说了一句。
领头的崔氏主事人闷哼一下,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还需要说吗?
“我听说,博陵那边,也出现了四处劫掠的胡人?”
继元城之后,清河也被胡人劫掠了一番,然后博陵那边也传来消息,说是有胡人为祸。
也就是说,此时至少有两股胡人在河北肆虐。
虽说这些胡人没有办法攻破坞寨,但此时正值夏粮入库,人可以躲在坞寨里,但地里的粮食可没有办法长出腿来跑路。
清河这边还好说,送了一些粮食给胡人,总算是以最小的代价避免了胡人的祸害。
博陵那边就不一样了,听说连地里快要成熟的麦子都被胡人抢收了大半,可谓损失惨重。
因为河北往北就是塞外的缘故,大伙都有门路跟塞外的胡人交易,就算是一季粮食甚至一年的粮食都没了,可能也伤不到筋骨。
但现在不一样了。
这几年塞外的交易日渐艰难,今年尤是最难。
现在的塞外,全是汉军和汉军的鹰犬。
再大的胆子,也没人敢冒险在这个时候去塞外交易。
所以大伙今年的进项,就全指着地里那点粮食呢。
汉国是冬日快到开春的时候进犯的河北。
也就是说,今年河北的春耕,就已经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如果夏粮不能安全入库,那就意味着今年的全部收成,会有严重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