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嬷嬷笑了笑,道:“今年比往年要冷上许多,老奴前两日手上沾了些凉水,当时没及时擦干,眼下就肿了起来?
老奴这还算好的,手底下的小婢子里,十有八个手都冻了——”
田嬷嬷说着,白鹭子已经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罐子,那罐子半个手掌大小,罐口处用软木紧紧塞着,黑瓷质地,放在手心上玲珑可爱。
田嬷嬷的手没空,白鹭子将那罐子也放在了托盘上,道:“这是冻伤膏,我用着不错,里面还有大半罐,嬷嬷拿回去涂,若是好用,就再来找我拿。”
“哎唷——”田嬷嬷叹了一声,道:“白家令仁义,老奴就受着了。”
白鹭子微微颔首示礼,田嬷嬷又朝着独孤皇后和乐平公主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田嬷嬷走后,独孤皇后沉吟了片刻,对乐平公主道:“你的弘圣宫一直空着,不如收拾出来,等娥英坐稳了胎,就在宫中住几天。孤替你在一旁看着,你当也能放心。”
乐平公主摇了摇头,道:“母亲在病中还为女儿操心,这外孙的事——女儿怎么还敢再来劳烦母亲?
再说,如今李府上下都是公主府的人,一旦有任何不妥之事,都会有人报到公主府来,母亲不必挂心。”
说起来,宫中虽有独孤皇后庇护,可到底宫人多,贵人也有,更容易有冲撞,还不如在李府安稳些。
独孤皇后皱了皱眉,道:“你那肖元元近来如何了?我记得她与娥英交情颇深,如今还是不能与娥英和解么?”
乐平公主怔了一下,神色瞬时间黯淡了下来,忍声道:“不止是她,女儿至今也无法释怀。当时的一团乱账,女儿都不知道该怪谁!”
独孤皇后握住乐平公主的手,轻轻揉了揉,安慰着道:“如今这样也好。”
乐平公主叹了一声:“母亲,我能怎么办呢?娥英是我的女儿,我不可能放弃她。
我也试过忘记元元,就像元元从未来过一样待娥英,可我做不到。
那段时间想到元元,我甚至会忍不住去恨娥英,恨到明明在一屋檐下,却不想与她多说半个字。
直到那年我去了江都城见了元元,见她活生生地站在那里,我的恨意才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