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躯体彻底脱离掌控之前，他将自己所掌控的所有真灵尽数托起，并附以自身法则，确保麾下万千真灵轮回无恙。

那些真灵如萤火般升腾，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璀璨的光痕。

做完这一切后，万灵渡世天缓缓转过头，对着伍是狗长揖作礼，声音如清风拂过。

“愿赌服输，山高路远，大人……就此别过。”

言罢，他的身形骤然溃散，化作漫天星辰，散落于天地之间。

天际有星陨划过，星陨之上闪烁着万灵之光辉；

脚下有青草生出，青草之上亦映照着万灵之光辉。

正如万灵渡世天所言，他并不畏惧死亡，而是真正将“轮回”二字，当作了天地运行的戒律清规。

在万灵渡世天死亡的那一刻，伍是狗终于可以松懈下来，准备全心全意将伍开疆的真灵引入大道。

然而，他竟没由来的感到一阵伤感，仿佛心头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那种感觉来得突然，却又挥之不去。

他们……真的赢了么？

那种感觉，就好像眼前的这片天地间失去了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诚然，以生灵的视角来看，万灵渡世天的所作所为可谓极恶。

但对天地来说，生死轮回或许才是最为健康的常态。

万灵渡世天，从天地之初的混沌中诞生，百废待兴时，它以生灵之姿孕育众生，羊羔跪乳般呵护着初生的世界；

现如今花团锦簇，它又以掠夺天的身份普渡众生，背起骂名维系现如今来之不易的平衡。

它就像天地间最为勤恳的孩童，不知疲倦地完成着大道所需要的一切。

它的存在，仿佛就是为了让这片天地运转得更加顺畅。

它的死亡，却像是一场无声的告别，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与释然。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万灵渡世天身死的那一刻，伍是狗似乎从他的眼底看到了一丝如释重负的释然。

那眼神中没有不甘，没有怨恨，只有一种终于可以放下重担的轻松。

或许，对这些忙碌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天道来说，死亡更像是一场平静而舒适的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