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碗机是入柜式,唐漾年前用过一次。刚刚她说话时显然忘记了这大家伙,这厢只觉得脸肿到不行。
“那我拿过去就好了。”唐漾窘迫地想收碗。
蒋时延先一步拿了她的碗叠到自己碗上,沉笑道:“既然你想让我洗,我不喜欢我还是要洗。”
唐漾走到他面前,难为情地阻止:“你别这样。”
蒋时延仍是笑:“己所不欲。”
唐漾已经知道自己错了,懊悔到快跪下:“我拿过去就好。”
蒋时延和她相对而站,笑意愈深,低缓的嗓音一字一顿:“你施我愿意。”
己所不欲真正的下一句是什么?
唐漾手抬到一半,脑子短路般滞在空中。
她眼睛睁得大大的,眼波里盛满了清澈无辜。
蒋时延一颗心软得不成样子,他上前两步,顺势把下巴搁在唐漾发顶上,带点恶作剧味道地把她发顶揉得乱蓬蓬了,这才一脸得逞地越过她,进厨房。
唐漾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追到厨房蹦起来用双脚踩他脚。
蒋时延连声“诶诶”:“我在洗碗,唐处你这是欺负劳动人民啊……”
唐漾恨恨:“就是欺负你!”
“那你欺负吧。”蒋时延一边服着软,一边作势用沾了泡沫的手去摸她的脸,唐漾大惊失色地逃到门口瞋视某人,蒋时延吃一记可爱的瞪眼,背过脸去,闷声狂笑。
把碗洗完放好,蒋时延扯了张纸擦手:“那我回去了。”
“你要我帮忙收拾吗?”唐处长逡巡着干净的厨房,肚里撑船,不计前嫌。
蒋时延想让她陪自己,话到嘴边,目光触及她眼窝下淡淡的青色,蒋时延道:“我都弄得差不多了,回去洗洗就睡,折腾一天也累了。”
唐漾点点头,把他送到门口:“晚安。”
蒋时延不走,笑着偏头看她。
唐漾脸皮确实薄,搡人:“你快过去啊。”
“这种不用在微信上说晚安,可以直接给你说晚安的感觉,就很神奇。”蒋时延长指勾了一缕她的头发,虚虚朝她耳朵绕了一圈,垂下。
“晚安。”唐漾耳根彻彻底底红了。
她大概是动心的?至少,不排斥自己这样的接触。
唐漾耳垂小、软、白皙。蒋时延又碰了碰。
“晚安。”蒋时延屈拳捂嘴,他碰过唐漾耳垂的食指碰着自己薄唇,然后侧头抿开笑意……
四舍五入,今天好像……亲了她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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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两天,唐漾都瘫在家里。
延狗成为邻居的第一个好处是——楼下有门禁,唐漾家里的呼号器坏了,她也一直没去物业报修,之前她每次点外卖都要坐电梯下去拿。虽然延狗也不愿意走那么远帮她报修,但唐漾可以留延狗家门牌号,让外卖小哥打延狗家电话,顺便在他家吃了,不用收桌子。
第二个好处是蒋时延可以和她坐一起打游戏。
唐漾不菜,蒋时延是大佬。两人去排四个人的游戏,一边戏多地问彼此“丢东西怎么丢”“跳跃是哪个键”,一边顶着队友们冷嘲热讽枪枪爆头,乐此不疲。
偶尔唐漾网卡翻不过墙,蒋时延就用讳莫如深的眼神看她。
惹得唐漾扑到他身上挠他头发,蒋时延一边夸张地嚷嚷着要避开,一边用手虚圈着她后背护住她。
大抵是游戏跌宕起伏,几把下来,两个人面红耳赤。
周日晚上,唐漾拒绝了蒋时延邀约。
蒋时延看她耷拉着小脸抱怨“睡晚了会爆痘,明天不好上妆”,他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地问:“那现在就过去?要不要我唱个《摇篮曲》拍拍背,哄着小朋友快入睡?”
“懒得和你贫。”唐漾被逗笑,投桃报李地拍一下他的背。
唐漾走两步刚到自己家,便收到了张志兰; 张志兰大儿子闵木声音清甜:“姐姐我得了作文比赛第一名。”
唐漾心情大好,笑吟吟夸了好一阵。
闵木担得起也不害臊,落落大方地拍了个小视频,镜头中先是他今天得的那一张奖状,然后是他之前得过的一墙奖状。最后收尾时,镜头不小心扫到了阳台。
唐漾那天去时,张志兰家里拉着窗帘,今天没拉,唐漾恰恰好就看到竹竿上稀疏的腊肠腊肉。张志兰给自己的那块不大,大概已经是最好。
闵木给唐漾道再见,唐漾道晚安,状若平常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