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裴玄。
他应召入宫已经大半个时辰了,可陛下只让他在外跪着,没有别的任何指示。
按理说,他在剿匪的途中受伤,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应该是这样的待遇啊。
刚回府那会儿,两宫还送了不少赏赐去国公府呢,瞧那架势是要重用他。
如今陛下对他为何这般的冷淡?
难道是得知他右臂废了,不想委以重任吗?
思及此,他的面色渐渐冷沉了下去。
这时,耳边冷不迭的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裴世子是不满朕让你在殿外干跪着么?”
裴玄听罢,都来不及抬头,连忙俯身叩首。
“微臣惶恐,刚才之所以走神,是在反省自己哪里做错了。”
萧痕负手立在殿门口,居高临下的注视着他。
见他一只胳膊耷拉在胸前,单臂叩首时身体无法保持平衡,整个人都在轻轻发颤,忍不住讥笑。
将此人当做情敌,还真是抬举了他。
“哦?那你可反省出结果了?”
裴玄的额头抵在汉白玉石砖上,惶恐不安道:“臣愚钝,不曾想明白是哪里做错了,还请主子示下。”
萧痕踱步跨过门槛,立在了廊檐下。
若此人安分守己,念在他夺了他妻子的份上,他会让庆国公府得一个善终。
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与边境的权贵勾结,试图染指兵权。
更不该纠缠那女人,还试图将她软禁在府中。
这两点全都踩了底线,哪怕是抢了他的夫人,他也不打算网开一面。
“吴正德,将那份私放印子钱的契书拿来给裴世子瞧瞧。”
吴公公应了声是,弯腰退进了大殿。
裴玄在听到‘印子钱’三个字时,心里不禁咯噔了一声。
第一反应是:家里那个蠢母该不会又干了蠢事吧?
结合母亲贪财的性子,他越发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蠢妇,印子钱是他们能碰的吗?
新帝登基两载多都没清算,肯定憋了大招啊!
她居然还瞒着他偷偷行事。
胡思乱想的功夫,吴公公已经拿着契书走了出来。
“裴世子请过目。”
裴玄颤着手接过,定睛一瞧,脸立马青一阵紫一阵的。
萧痕微微抬头,见冥起立在不远处的屋檐下,剑眉微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