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刚走进松芝堂,就嗅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她让余伯嘱咐杀手废了裴玄的一只胳膊,不用看也知道伤势一定很严重。
这就是欺她辱她的下场!
父亲曾说过,对仇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她从小受父亲教诲,自然不能堕了他的风骨。
没要了裴玄的命,还是念在和离书没到手的份上,否则他这辈子也休想活着回京。
守在门前的石岩一边上前迎她一边开口:
“少夫人,您总算过来了。”
云卿抬眸睨了他一眼,见他浑身都是血,忍不住攥紧绣帕,故作焦急的问:
“世子怎么样了?可有性命之忧?”
石岩紧抿着唇角,带着哭腔道:“伤势很重,大夫说右臂极有可能保不住了。”
云卿倒吸了一口凉气,身子开始剧烈颤抖。
“怎么会这样?世子不是带了数千兵马离京么,
那么多人护着,为何还会遭人暗杀,重伤至此?”
石岩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哑着声音开口,“应该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只可惜让对方给跑了,没有逮住人,一切只能等世子醒来再说。”
云卿点点头,视线落在主屋门口。
“里面现在什么情况?我能进去瞧瞧么?”
石岩连忙让出道,“那箭矢淬了毒,毒素已经蔓延到了世子的半边身子里,
幸好找的这个大夫善于解毒,只不过时间要长一些,您请。”
云卿微微敛眸,提着裙摆跨过门槛。
室内的血腥味越发的浓郁,呛得人心里直作呕。
云卿强压下那股不适,踱步绕过屏风走到内室。
入目处,徐氏面色苍白的坐在绣墩上,讷讷的望着前方的虚空,目光空洞无神。
瞧这样子,应该是被打击得不轻。
也对,昨天既失了裴韵那粒棋子,还赔了两万一千两银子,本就元气大伤。
今日又乍见儿子身受重伤奄奄一息,怎能不垮?
视线转移,望向床榻上躺着的裴玄。
男人双眸紧闭,即便陷入了昏迷之中,眉头仍旧拧在一块,面露痛苦之色。
他的右臂平放在外侧,肘关节处一个黑漆漆的血窟窿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