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岁月久远的缘故,亦或是本来张海盐的记忆就存在偏差。蚁穿越了时光,但仍需凭借大范围的感知,才找到他们。
爆炸过后,海上触目惊心,尽是船的残骸,到处弥散着不适宜生命体生存的气体。
一方礁石上,几百劳工身上起着血泡,在不停地抓挠。张海虾已经不省人事,张海盐把他从碎石底下拖出来,自己耳朵鼻孔流着血,撕心裂肺呼唤他的名字。
蚁直接发动圣愈。
真难办,几百人……张海盐可真会给她找麻烦。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做了,就不后悔。
张海盐给她的资料是,在六个月后,有人来找,只在礁石上找到了他和张海虾两人。
也就是说,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其余人都没了。那在她这里,这群人最好也落个“死亡”的结果才好。
蚁身上泛着源源不断的白光,宛若神只一般降临。虽然她的外表一点也不像是神秘而伟大的存在,但在濒临死亡、状况惨烈、以为自己的好转不过是回光返照的人们眼中,这些异样都当做是幻觉一样,无需深思。
等到他们身上的血泡肉眼可见地褪去,本来无法动弹的人可以开始行动,他们才知道,这人是真的救世主。
张海盐抱着张海虾,看着蚁走在水上,捡起船的残骸在做着什么。爆发的瘟疫就这样没了,这人是带了可以快速传播的特效药吗?
他鄙夷地嘲笑,“你治好了我们有什么用,这么小的礁石上,没有食物,结局也是一样的。”
他的心中有些期许。可是虾仔没醒,他脑子被巨大的悲痛冲击得转不开了,说的话也是锋芒毕露的。
一些劳工被他的话冲击着,几番推拒和争吵,竟然直接开始了自相残杀。一些人则拜服在蚁的身前,祈求一条活路。
蚁回看了他们一眼,“你们好得差不多了是吧。”
她停止了圣愈,继续做着手头的工作,并不理会那些不分情况开始互斗的人。
“你们有两个选择,一,坐上我造的船,我会给你们一定量的食物和水,但仍要靠撞大运才有可能活下去。
“二,我在这建造一个水下生存基地,有供你们自给自足生存的全部条件,到死都不能出去,无法与外界互联。”
蚁预测很多人都会选择一,人到底是社会性动物,要他们真的避世隐居,放弃原有的社会关系是很难的。
但如果他们真的这样做,结果也会因另外的事故死亡。因为这就是他们既定的路。所谓命运,就是绝对。她不是为他们而来的,没道理背上张海虾以外的人的命运枷锁。
船只完工那天,乌泱泱一群人登上去。张海虾和张海盐也在登船队伍中。蚁挡在了他们两个面前。
张海虾,自醒来那天就一直关注着蚁,他们这次行动的惨烈结果,让他不得不行事更加谨慎。
他怕张海盐那种口无遮拦的行事风格,会惹怒了这个神秘的人。
“你是有什么事吗?”
“我是为你而来的,张海虾。你们两个没有选择,和我一起待在礁石上,几个月后会有船只过来,把你们接走。”
张海虾和张海盐对视一眼,张海盐说,“你是什么人我们都不知道,凭什么听你的?”张海虾把他往后拉,让他说话注意点。
“我?我是……张海心,心脏的心。”
“海星?”张海盐试探地问了,这起名构造咋和他还有虾仔的这么像?
蚁瞪了他一眼,不耐烦地推了他一下,“不是海星,是海心。你怎么这么烦人。”
两人第一次见她露出这么像寻常人的表情,而且话中的熟悉感是自然流露的。
张海虾悄声问张海盐,“这是你从哪招来的人?”
“虾仔,我们可是一直在一块儿的,你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干娘收的孩子?”
“反正我没见过她。”
蚁把劳工都安置妥当了,等礁石上只剩下他们三人时,就继续往外拿食物和水。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凭空拿东西出来了,那些劳工的记忆她做了适当的删改。
为了这个委托,她可是屡次破例。她心情很不爽地瞥了一眼张海盐,拿出自己的画册开始画画。
三个人一起待在毫无遮蔽的礁石上,几乎没有什么隐私可言,虽然有些不自在,但对彼此的性格都摸了个大概。
“海星,海星。”张海盐故意叫她海星。真是,名字起这样,分明是在折磨那些前后鼻音不分的人。
蚁都懒得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