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芙稍一愣神,竟直接被瀛姝拉进了暖阁,又被摁在了一张软榻上,眼睁睁看着瀛姝踢掉靴子,往那侧软榻一靠,青瑛就想上前替她除靴,佳芙赶紧自己除了靴子,硬着头皮缩了脚,打算在榻上跽跪着。
“我们是同辈儿,芙妹妹若跪,我也得跪,芙妹妹可心疼心疼我吧,我在宫里跪的时候多了,好容易回家住几日,咱们别讲这些礼数了。”
瀛姝情知佳芙一时半会儿还放不开,自己也垂足坐着,且主动找了个话题:“我听阿父说,四姐上回为难了芙妹妹,她怎么为难的?芙妹妹跟我讲,我来替你撑腰。”
佳芙怔了一怔,却并没有再说客套话。
“被为难的可不只我一人,住在颐宁居的姐妹们都受到了四娘的叮嘱,要去二女君的居院晨婚定省,随时等候差遣,定省是规例,这是理所应当的,可等候差遣……二女君是尊长,让我们侍疾也是理所应当,可不能等候差遣的话,当时我委婉提醒了四娘用辞不当,她便恼了,不过后来女君为我们主持了公道,二女君也无可奈何。”
“这样说,芙妹妹只是吃了小亏?”
“不算吃亏,二女君毕竟因为这样,病情还加重了呢。”说这话的时候,佳芙依然在下意识间避开了目光。
瀛姝看在眼里,心里已有判断。
佳芙其实根本不记恨姚氏母女,故意说这样的“狠话”,为的是和她有共同话题,但佳芙为何要主动和她亲近呢?
“鲛珠是被四姐杀害的。”
瀛姝突然冒出的一句话,让佳芙彻底呆怔了。
“我跟你讲这事,就是想提醒你别为了些鸡毛蒜皮的事跟四姐置气,她可心狠手辣着呢,虽然明面上,你有阿父阿娘的庇护,别说四姐了,哪怕姚女君都没法无端责罚你,可是我那四姐,论心肠的阴险毒辣比蛇蝎都绰绰有余了,只不过阿娘没意识到,不会对她加以提防,因此也想不到四姐会因些微嫌隙就针对芙妹妹,说来四姐恨的是我,大不必迁怒芙妹妹,只是如果芙妹妹因我的缘故挑衅四姐,就会被她视为仇敌。”
瀛姝这是在主动拉近关系。
佳芙却丝毫没有忧惧之色,坦然道:“郎主和女君待我极好,我明知四娘仇视女公子,若还对她俯首帖耳……那我也有如狼心狗肺之徒,不配承受郎主及女主待我之怜爱,女公子待我之情义了。”
“芙妹妹既有此心,何必跟我这般见外?”瀛姝看着佳芙:“祖父虽未指定芙妹妹的养父母,但芙妹妹唤我阿父阿娘为世父、世母也是应当的,从此之后,你就唤我阿姊吧。”
只说了这一歇话,就到了午膳的时间,瀛姝自然趁机和佳芙更加亲近了关系,又总算给了佳芙一个时机。
瀛姝依然在吐槽王青娥:“说句实在话,我认真连裴九郎的眉眼都没看清楚,谁还非他不嫁了?慢说我了,阿父阿母但凡知道一点四姐和裴九郎两情相悦的迹象,也不至于非要夺人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