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管,只暗中留意着,她去了何处,跟什么人接触,你暗暗知会我,要是四郎回来了……这些事他自己会处理,我也就懒怠操心了。”
又当心宿府不那么太平时,虞皇后又去了乾元殿,被皇后“临幸”,司空通也是无法拒绝的,终于又去了显阳殿,一眼看见,服侍他的宫女竟然浓妆艳抹,着的是纱衣,牡丹红的两裆贴肉穿着,司空通的眉头直接系了个死结。
多少年了,皇后总是这样,有事不先讲,先得派个宫人来“赏赐”他。
做为皇帝,真的需要这样的赏赐么?
虞皇后还浑然不觉,让宫女衣衫不整的在旁跽跪着,她笑道:“我也就只几句话,不会打扰陛下歇息的。”
司空通真的想叹气。
但他已经忍耐了至少二十年,这个时候翻脸,那就真是大无必要了,就听虞皇后长话短说。
“是阿刘,这几日她总带着莲儿去神元殿拜望,知道殿君在忙着诵述史录法典的事,虽说已经有好些个女史在侧相助,阿刘的心思,一是想让莲儿跟着长些见识,再则她眼瞅着殿君似乎对仪范之事颇为生疏,寻思着若事事都让女仪指点,殿君怕也会觉得有时拉不下脸面,阿刘毕竟是宫里的世妇,论年岁,也算殿君的长者,殿君无论有何事要请教她,要比找别的女官便宜得多。
阿刘还有一层担心,就是殿君初来乍到,不懂得宫里那些复杂的人事,比如那含光殿及长风殿,居心实在叵测,神元殿的宫女们也保不住会为她们收买逼胁,万一在殿君耳边挑拨离间,殿君身边又没个可商量的人,保不住就听信了那些挑拨,被她们利用了,有阿刘在,那些宫女会心存顾虑不说,真有不怕获罪的,阿刘也能提防着。
我知道阿刘其实也有她的考虑,前番她是犯了错,为着莲儿的前程,差点就害了帝休这孩子,陛下恼她,将她贬降为才人,她是知错的,可陛下也得替她想想,但凡诞下皇子的宫妃,谁不是嫔御,更何况阿刘还是潜邸的老人,她便不为自己的体面计较,也总是要替六郎打算的。
且关于陛下的谋划,我并未跟阿刘细讲,阿刘还想着殿君定然就是未来的太子妃了,她想将功折过是一方面,多让莲儿与殿君亲近,也是出于她的好意,要说来这事啊,我本来也是犹豫的,就没先答应她,可我一琢磨吧,万一殿君听信了挑拨之辞,不愿把那些诵记的史录法典上献给朝廷了,这不是大不利于社稷君国么,不如让莲儿也记诵下来,也算一招未雨绸缪的后着。”
皇帝只觉得听着听着,耳朵里现场长出个茧子来,他最不耐的就是听皇后自以为是的剖析时势,长篇大论,奈何虞皇后不自觉,总是要把简单的事往复杂里绕,也必然会说出些让他啼笑皆非的话,果不其然,那郑氏女有什么本事将那些史录法典都记诵下来,就算郑氏女有这本事,他堂堂一国之君,派遣一个选女去神元殿“窃取”人家前朝的史录法典算怎么回事?
“行了,朕听明白了,刘氏不就是要带郑氏女去向神元殿君示好么?这也并无不可,皇后记得嘱咐她们两个,千万不可多事,尤其是郑氏女,她要想尝试下女史之职,可以,但必须经过殿君的允可,别干那些鬼祟偷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