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现在对五郎而言,大有作用,担心这个作何?”乔嫔的神情更是愉悦:“不说陛下看重她,连谢夫人也是对她言听计从,她要是真愿为谢夫人的棋子,诞下龙子为夫人提供争储的必备条件,反而于五郎有碍了。我当然希望五郎的正妃是出身陈郡谢的女公子,但目前这仅是我的一厢情愿,别说五郎必然抗拒,谢夫人也不会成全。
更别说我冷眼看着,谢夫人待她,甚至胜过了自家的侄女,我起初还在想,先挑拨得谢夫人放弃了她,也就放弃了借腹生子一计,才有机会争取将五郎记在谢夫人名下,赢得陈郡谢为助力。
可经过前后这几桩风波,我是明白了,那丫头虽然年纪小,是被骄宠着长大的,可心机却不浅,手段更是了得,我要是成了她的妨碍,她反手准能让谢夫人先把我记恨上,我现在乐见的就是她真能和五郎两情相悦,并肩共进。”
付女执叹了声气:“可奴婢更希望的是乔家的女公子能享母仪天下之荣。”
“三娘?”乔嫔冷笑:“二兄是好的,可因为二嫂早逝,二兄那位续弦的确不着调,三娘也只好由长嫂教养,她啊,跟长嫂是一条心,眼里根本没有我这姑母,我才不会巴巴的替她着想呢,再说她对五郎能有什么助益?不似得帝休,毕竟是临沂王氏的大宗嫡女,家门虽不如过去了,可还有东山复起的机会。”
“奴婢短见了。”
“也不是你短见,大兄据世子位,他却从不理会我的艰难,多亏父亲还能体谅我,二兄也一惯待我友睦,你当然会以为我是把三娘视为亲出的。二兄为子至孝,为兄至义,我打心眼里认为,二兄才有资格为宗族承祧,与其将我的关爱付予三娘,远不如惠及二兄极他的嫡子们。”
付女执听这话,心中难免一喜。
平邑伯的发妻过世后,就由世子妇任氏执掌中馈,而付女执的家人虽然只是伯府的佃客,但因为付女执是乔嫔的心腹,他们自恃相比别的佃客、部曲要高出一等,寻常也是趾高气扬、颐指气使,偏偏其余佃客、部曲不知道付家人的底细,有那些耿直的,受不得他们的气,就难免产生纷争。
任氏是知道内情的,却不肯偏私,责罚了付家人,付女执知道后,对任氏心存不满,但她虽然有办法和家人通消息,却不可能干预任氏行事,此时听乔嫔的口气,竟像要扶持二房打压世子夫妇,恰恰让付女执称心。
便道:“今年中秋宫宴,平邑伯也定会入宫的。”
“可惜阿母已经过世,父亲虽会入宫,我却不好私见他,毕竟我只是嫔御。”乔嫔叹了口气。
“娘娘何不央求谢夫人,也给羊太君一封邀帖?”
乔嫔眼中一亮。
付女执口中的羊太君,是乔嫔的舅母,羊家本比乔家门楣更低一等,羊家又无女儿入宫,本无参加宫宴的资格,可谢夫人有权赏予羊家一封邀帖,乔嫔和受舅父、舅母的怜爱,而她的舅舅,对乔世子这个大外甥也多不满,倒一贯对乔析这个二外甥疼爱得紧,羊太君确实是一个合适的“传话人”。
乔嫔立即就往昭阳殿央求去了。
——
这天清晨,司空北辰也去了显阳殿拜望他的母后。
他昨夜批阅奏事直到丑时,未睡足两个时辰,但现在却觉神清气爽,坐在肩舆上,尚在回味有瀛姝相伴的务公时刻,她不可能跟前生一样,一边备墨、备卷,一边复验、归置,一边就他犹豫的批令,会与他共商,提出自己的见解,现在瀛姝还牢守着女史的规矩,沉默不语,也不肯单独在旁侍候,直到未排女史当值的夜深时分,才“任劳任怨”亲力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