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堂姐嫁的是萧郎,而我与萧郎,类同你与五殿下,我们相识与稚拙之龄,且石、萧两姓数代联姻,那时,两姓是可以称为通家之好的。我其实不知对萧郎的情愫,是将他当作兄长还是……爱慕……入宫之后,我与他音讯断绝,可年年节庆时,跪于天地间祈求,我都不忘祈愿萧郎平安喜乐。
我知道我入宫后,堂姐嫁为萧郎妇,我也知道堂姐一直爱慕萧郎,因此,对我始终有些妒恨。这些年,萧翁懒怠权争,萧门中虽也有子弟出仕,但也都不肯媚从权贵,萧门逐渐势弱,而我的父祖,也对这门姻亲日渐疏冷。
我不知道我那堂姐和萧郎间为何生隙,可她却告诉贺氏,我爱慕萧郎,若是不肯听令,她会听贺氏之令,毒杀萧郎,堂姐认定这足够成为要胁我的把柄,她没有料错,我就算只视萧郎为知交,为兄长,我也不能漠视他的生死,所以我一定要让贺氏死,没有这毒妇为靠山,我不信我那堂姐敢真的毒杀亲夫,而贺氏既死,我宿愿已了,也不会再留恋这人世了,我跟贺氏玉石俱焚,不再受要胁,堂姐虽狠毒,但她不是蠢妇,她如今已经子女双全,她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做那等损人不利己的恶行。”
于此,石嫔已然再无隐瞒。
“我无法对陛下说清我的顾虑,不是因为我害怕陛下疑我不贞,其实我心里也清楚,陛下不是不恶贺氏,但他身为一国之君,侧重的必然是大局,贺氏罪该万死,可她活着,比死去更利于掣肘江东贺。
我的顾虑,说与不说,结果都是一样的,不过王女史,你刚才说有两全之策,你说,我听听可不可行。”
瀛姝既然在入见前,已把内情猜得八九不离十,对策她当然也是想好了的。
“娘娘若还有受胁的把柄,贺夫人就不会毁了那唯一的把柄。”
“我一个待罪之人,对贺氏早没了用处。”
“我的计策正是让娘娘大有用处。”
石嫔终于高高挑起了眉。
“娘娘知道的吧,身边的宫人并不可信?”
“除了蒲依,我谁也信不过。”
“陛下下令封禁滨岑阁,其实也是为了断绝里外互通的可能,配膳署的百合我已确定是敌方人手了,可她却不敢在娘娘的饮食中直接投毒,我猜,她转交给我的五石散其实是剧毒,不过我会将她供出,甚至还会把秀苇供出,她们为了脱罪,就一定坐实我的罪名。
怎么坐实我的罪名呢?滨岑阁里,必然还会出现一具开不了口的尸体,而且这个人,一定是必然的来历,娘娘的居阁,除了贺夫人的人手,应当还有个耳目是为愉音阁安插进来的吧?”
石嫔的身体都不由前倾了:“这也是你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