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乘风问道,“老六,你们面粉厂以前的事,你知道多少?”
齐老六一愣,“风哥,我们家两代人都在面粉厂,那里面的事我门清。”
“这就好,那我问你,你们厂倒闭之后,厂房设备怎么处理的?工人们怎么安排的?”
齐老六一撇嘴,“都卖给了我们厂长的小舅子了,工人们每人发了几千块钱自谋出路。这就不错了,有的厂一分钱没给呢。”
李乘风心中一动,听出这里面有点问题,“我记得你们厂在六年前,向岭南酒厂借贷了三百万,怎么当年就倒闭了?那些厂房设备卖了多少?”
齐老六把烟掐灭在烟缸里,气愤的说道,“借来的钱我们一分没见着,本来说是购买设备更新换代。结果那狗日的厂长说是厂子资不抵债,不如分一分大家各奔东西。那厂房设备说是卖,根本就是送。”
李乘风眉头一皱,“你们当时的厂长书记叫什么?”
“厂长书记都是一个人,叫覃冉辉,他小舅子就是大名鼎鼎的胡迪成。”
坐在旁边的大头一听,也坐直了身子,“胡迪成我知道,他做房地产开发比较早,在岭南也算是头号的人物。这一次咱们七家营项目,胡迪成还想争一争呢,不过那家伙还算是给刀哥面子,最终退出了。”
李乘风摸了摸口袋,“大头,去桌上找个笔,给我拿几张信纸,我把这些事记下来。老六,你说的这些可都得是事实,或许以后还得让你出面做个证。怎么样,敢不敢做个证人?”
齐老六犹豫了一下,“风哥,跟谁作证?”
“有关部门吧,因为我现在正在调查这些事情,所以你说的话必须真实。”
齐老六一挺脖子,“只要是您风哥的事,他就是假的我也去作证。”
“干嘛假的,实话实说,我得给韩副市长汇报呢。”
李乘风说着,看了看大头,发现大头把信纸铺开,撅着屁股等着记录,“大头,还是我来吧,你那个字跟狗爬似的,写出来我也未必能认识。”
“风哥,看不起谁呢,我现在可是出口成章,咱现在也是文化人。再说了,局子里问话的都是领导,哪有领导亲自做记录的。”
李乘风笑道,“行吧,也算是你刘大头为人民做了点贡献。老六,咱们从头开始,我问什么你就如实回答就行。”
李乘风按照正式记录的模式,开始问话。
“老六,你们当时的厂长叫什么?”
“覃冉辉。”
“他小舅子叫什么?”
“胡迪成。”
“你作为当时厂里的职工,请如实回答,当时的厂房设备,以及你们每人分了多少安家费~?”
李乘风这边问,齐老六也严谨的如实回答。大头一个劲的抬头看李乘风,李乘风还以为是他问的太多,大头记录不下来。
“大头,不用急,慢慢写。”
“不是,哪个~冉怎么写?灰我知道,锅底灰的灰~。”
“你他妈赶紧拿来,瞎耽误事。”
李乘风气的走过去抓过信纸,说了半天,大头这小子只是写了个覃字还写成‘谈’。
李乘风快速的把对话记录写了下来,想了想,又问了些事情记录在上面。看完之后递给了齐老六,“老六,看看有什么问题吗,没有问题就在下面签个字。”
大头插言道,“风哥,这件事一旦捅出去,胡迪成那小子即便不敢来这里找老六的麻烦也得找刀哥。当然,刀哥肯定不怕他,但大家都在道上混,咱们是不是得给个面子?”
李乘风犀利的目光看了大头一眼,“你以为我在跟你讲江湖义气呢?这是侵占国有资产,是压榨了老面粉厂工人的血汗钱。”
齐老六也站起身,“风哥,您说的对,其实我们老厂工人早就不满了,只是迫于覃冉辉家族势力大,没人敢站出来。只要您能跟我们主持正义,回头我就让我家老爷子召集众人。风哥,这里面的事多着呢,前两年刘二狗去告状,回头就被人打断了腿,这些事我都知道。”
李乘风没想到一个倒闭的厂子造就了一方富豪,这里面居然还牵连到这么多事情。李乘风不是以前那种血气方刚,没有承诺什么,他也不敢保证韩波敢不敢深挖这里面的黑暗。
“你们听着,这件事市里面没有对外宣布之前,谁也别说出去。就算韩副市长要主持正义,总得要拿出真凭实据。这件事我会暗中调查,暂时不要打草惊蛇。”
大头赶紧点着头,“对对,老六,好好学着点,这就叫三十六计,敌不动我不动,敌要动我就先来个封眼锤,总之,不能打草惊蛇。”
李乘风挠着头,苦笑着摆了摆手,“好好,你大头哥厉害,赶紧回屋学文化去吧。老六,该干嘛干嘛,目前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风哥,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