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炯见他这般笃定,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才好。本来两人交流就全靠翻译在中间传话,这要是再解释起来,保准是越说越乱,没个尽头。
布耳善瞅着杨炯不说话,突然又冒出一句:“阿哥,我能跟着你去打仗吗?我想出山去,到外面的大地方去瞧瞧。”
杨炯听了这话,微微一愣,看着布耳善那稚嫩却又满是坚定的眼神,忍不住叹了口气,问道:“你可有十七岁了?”
“我十六了。” 布耳善回答得干脆利落,可瞧见杨炯不吭声,还以为他是瞧不上自己,当下就有些急眼了,气鼓鼓地说道:“你可别小瞧人!我射箭的本事可厉害着呢,部落里年年大比,我都是头一名,每年赢回来的羊头,可都是我凭本事挣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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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炯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说道:“等你见识了真正的战争,去上京报了仇,要是还想着跟我,到时候再说吧。”
“哦。” 布耳善见杨炯语气坚决,也不好再继续求他,心里头却暗暗发了狠,一定要让这些人见识见识咱们鄂温克人的厉害。
于是便不再言语,闷头吃起面来。
“姐姐,你也是将军吗?” 那海蓝一双眼眸亮晶晶的,盯着杨渝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是。” 杨渝微笑着点了点头,神色间透着几分英气。
海蓝一听,眼睛一下子亮得跟星星似的,激动地说道:“姐姐,你可真厉害!那些坏人几下就被你给收拾了,比我们族里最厉害的勇士都强!”
杨渝对上她那满是崇拜的眼神,心里头跟明镜似的,知道这小丫头心里在琢磨些什么。当下脸色一正,冷冷地说道:“你已经过了习武的最佳年纪,军中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生死只在一线之间,对女子的要求更是严苛,我不能带你走。”
海蓝听了这话,原本亮晶晶的眸子瞬间就黯淡了下去,抱着面碗,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像是恨不得把自己藏进碗里似的。
杨炯瞧着这一幕,不禁暗暗叹了口气。
他心里清楚,很多人就是这样,年轻的时候,总想着离开自己的家乡,去外面更大的世界闯荡。可等到在外面漂泊了半生,历经了无数的风风雨雨,才突然明白,原来自己的故乡才是最温暖、最让人眷恋的地方。
于是便想尽办法,想要回到故乡,守着那片生他养他的土地。可等真的安定下来,又会发现,这故乡好像已经不是自己记忆中那个熟悉的模样了。
慢慢地才懂得,原来故乡,可不单单是那片土地,还有那些一起长大的故人,那些流传在街巷里的故事,那片承载着童年欢笑的故地,以及那份深入骨髓的故情。
一时间,营帐里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篝火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和海蓝那极力压抑着的抽泣声,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许是这寂静太过深沉,杨炯听着众人的呼吸声,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埋头抽泣的海蓝身上。他细细地观察着她的呼吸和胸膛起伏,越看越是惊讶。
等他抬头,正好对上杨渝的目光,只见杨渝也是一脸的诧异,显然她也发现了海蓝的异样。这丫头哭得这般厉害,气息却丝毫不乱,绵长而平稳,难不成她竟是个深藏不露的内家高手?可再瞧她那一脸稚嫩纯真的模样,又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心机深沉的人啊。
杨炯心中疑惑,便试探着问道:“海蓝呀,你为啥非得要跟姐姐出去呢?”
海蓝听到杨炯问话,等听清楚翻译的内容后,抬起头来,努力平复着情绪,小声说道:“我要学会保护自己,还要去大华找我的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