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启、毛罡!你二人速去组织兄弟们砍伐树木,建造祭祀塔。内卫中有熟知金国习俗之人,一切依其要求行事,务必从速!” 杨炯继续发令。
“末将领命!” 二人拱手领命,脚步匆匆,领兵入深山树林。
杨炯又看向杨渝,认真道:“姐姐,我与姬德龙藏入祭祀塔进城,你率后续兄弟等我信号。城门一开,迅速进城放火。”
“好!先说在前,若钝恩城不开城门,或有意外,我定率兄弟们强攻,拼死也要护你周全。” 杨渝认真回应,未等杨炯说话,便匆匆离去整兵。
杨炯苦笑一声,回首望了眼仍在过江的黄皮子,以及不断朝城下投祭的百姓,兴致索然,遂领着李澈和耶律倍沿爱也窟河朝上游走去。
未行多远,李澈扯了扯杨炯,惊讶道:“姐夫,那…… 那可是水獭?”
杨炯闻言,抬目望去。
但见爱也窟河岸边,冰层尚薄、露水盈盈之处,三只水獭身姿灵动,宛如水中精灵,在河岸与河水间穿梭自如。时而轻盈跃入水中,只留一圈圈涟漪,转瞬又猛地探出脑袋,口中已叼住一条活蹦乱跳的鱼。
它们迅速游回岸边,湿漉漉的身躯在阳光下闪烁微光。上岸后,先用小巧爪子抖落鱼身水珠,而后有条不紊地将鱼一条条整齐排列于岸边。那专注认真之态,仿佛在完成一项无比重要的使命。
紧接着,它们伸出毛茸茸的小爪子,缓缓并拢,双手合十,神色虔诚。小小的身体开始有节奏地左右摇晃,脑袋也轻轻摆动,嘴里似还发出细微的 “呜呜” 声,仿若在念诵神秘咒语。每一次摇晃,都透着一种神圣庄重之感。
“姐夫!姐夫!是獭祭鱼呀!我在书上读过,见过记载!” 李澈一脸兴奋,眼中满是好奇与喜悦,抓着杨炯胳膊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小屁孩!” 耶律倍嘀咕一声,嘴上虽嘲,眼睛却不住瞟向这神奇的獭祭鱼场景,显然亦是好奇不已。
杨炯也是首次目睹獭祭鱼,拉着两人藏于一棵树后,盯着不断 “祈祷” 的小水獭,疑惑道:“雨水之日,獭祭鱼。深冬之际竟现此景,实属罕见。”
“是呀,在咱们大华,从未见过这般景象。姐夫,你说它们当真在祭祀?难道它们也有祖师爷?” 李澈大眼睛闪烁着好奇的光芒,童趣盎然。
“有这种可能。但也可能是水獭捕食时,因其捕食能力较强,有时捕获的鱼超出自身食量。水獭有将猎物排列在岸边或固定地点的习性,看似在 ‘祭祀’ 这些鱼,故而称作 ‘獭祭鱼’。
此行为或源于其本能,如在食物丰盛时,借此标记领地,向同类展示捕猎成果与领地范围,亦可能是为储存多余食物,以备不时之需。” 杨炯依照前世书中所记,解释道。
“讨厌!” 李澈白了他一眼,对这个打破自己美好幻想之人,满是幽怨。
耶律倍恍然大悟,小声问道:“那它们双手合十,嘀咕些什么?”
“我也不知,所以才说有可能它们是真在祭祀。” 杨炯微笑回应。
正说着,杨炯脑海中灵光一闪,而后小声嘀咕:“艹,莫不是真这么倒霉?黄皮子迁徙,水獭反季储鱼,莫非要来暴风雪?”
“啊?有这般神奇?” 耶律倍一脸震惊,又看看晴空暖阳,满脸疑惑。
“但愿不会吧!” 杨炯附和一句,拉着依依不舍的两人欲绕路离开。
恰在此时,一声尖锐鸣叫响起,“唳” 声过后,三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只鱼鹰俯冲而下,直朝岸边三只水獭抓去。
“哎!” 李澈大叫一声,飞速朝那伤害水獭的鱼鹰奔去。
说时迟那时快,三只水獭也发现这不速之客,惊慌失措下,四散奔逃。两只成年水獭经验丰富,寻得冰窟,一头扎入,可那小水獭却遭殃了。慌乱间,一头撞在木桩上,晕头转向。鱼鹰趁机一爪抓鱼,一爪抓小水獭,振翅欲飞。
李澈迅速赶到,捡起一颗小石子,奋力朝鱼鹰抓着水獭的爪子掷去。石子速度极快且精准,鱼鹰吃痛,惨叫一声,松开小水獭,抓着鱼振翅飞走。
李澈仰头,张开双手,稳稳接住小水獭,见它一动不动,急得差点落泪。
杨炯赶忙上前,见那飞走的鱼鹰并无大碍,暗道李澈倒是懂得分寸,便不再多言,提起小水獭仔细查看,微笑道:“无妨,只是被鱼鹰抓伤,应该是撞晕了,稍后便醒。”
“哼,我就不该饶那鱼鹰,它太坏了,想吃鱼自己抓便是,抢人家的算什么!” 李澈接过小水獭,满脸不满。
杨炯无奈,心想该如何向她解释这是生态平衡呢,她也无此概念呀。当下只得苦笑摇头,淡淡道:“走吧,等它痊愈便放回爱也窟河,它该与父母团聚。”
说着便领着两人一同没入了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