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在看到南宫琼林的第一时间便放下了帷帽四周的轻纱,但昔日她曾多次听闻扶岚宗师夸赞他这个大弟子机敏过人,眼力超凡。她自此便疑神疑鬼,担心被他看出了端倪。
尤其是这南宫在看到她后,眼神游移,曾频频回头,似乎真对她产生了怀疑。
幸而他身旁的一个小弟子打岔,问:“南宫师兄,你在看什么?”
南宫琼林收回视线,淡淡道:“无事,眼花了。”
小弟子遂道:“如此咱们还是快些赶路吧,师尊传讯命我等即刻回归门中。怕是有什么要事。”
南宫琼林点点头,背着剑走了。
其后多日并无事发生,姬夫人才稍稍放下了心。
后面的日子多是平淡如水,她深居简出,除了养胎,便是缝制些女儿家的衣裙,由襁褓幼儿到豆蔻少女各做了数套。
蓝梵空问过她为何要做这么多,竟一连做到了十多岁都穿不完。
姬夫人笑笑:“多做一些,留给陌儿做个念……”她险伶伶地住了口,掩饰道:“女儿么,自然要多多娇宠,你不也是,日日都出门 ,不正是要为她多多积攒嫁妆么。”
的确,近来蓝梵空时常出门,大概真是去摆书画摊子为女儿攒嫁妆了。
他不说,她便从不问。
不过,蓝梵空每每出去,都是晨起用过早膳之后,不过两个时辰,午膳之前必然回来,陪着姬夫人一道用膳。然后他守着姬夫人午憩后,自己或是泼墨作画,或是亲手斫制一张古琴,待姬夫人醒来,他便陪她一道去花园中赏菊观枫。
后来,腹中孩子有了胎动,他便多了一项喜好,便是寻了许多诗词古赋来,每日都对着姬夫人的肚子吟诵,做成了他那尚未谋面的孩子的第一位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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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静好,不外如是。
这样过了数月,隆冬携着风雪而来,陌园中很快一片银装素裹。
这年的冬季格外冰寒,饶是下人们勤奋洒扫,府中各处小径上依旧处处结了薄冰。
姬夫人的身子已经很重了,她习惯坐立时用手撑着腰际,又因腹下与股侧时常隐隐作痛,令她行走之时不得不挺腰凸腹,步履大开大合,有几分形似“横行介士”。
蓝梵空第一次与她如此打趣时,姬夫人委实着恼了好一阵儿,蓝梵空被罚睡了好几日地铺,日日告饶,这才令姬夫人渐渐消气,重又享受到了高床软枕、软玉温香。
孕期的妇人情绪起伏不定,体热贪凉,常有些诸如半夜嘴馋,偏想着冻红柿一解口腹之欲此般的小念想,且吃不到便哭给你看,令蓝梵空既心疼又无奈,只得想尽了办法分散她的注意力,令那冻红柿之类的寒凉之物从她脑中消失得远远的。
日间,姬夫人又嫌屋内碳气沉闷,偏要去花园赏雪,蓝梵空苦口婆心,既担心她冻着了,又担心她路滑跌倒伤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