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金属的脆响砸开了这喧闹的场面,众目睽睽之下,两人缠斗到一块儿,也不知道是谁先揪住了谁的衣襟抡起拳头谁先握住了谁的拳头挡住落下的疯狂,从暗潮涌动电光肆意的元素斗法,到你一拳我一脚的实打实揍,计时的沙漏无声地流淌着,转播的魔导器实时记录着,在光与影交错的那一瞬间,像着所有空间气泡那般淹没在万众瞩目的欢呼呐喊声中。
他,强大豪横心如磐石。
六年前——
“…学生…撤…伤亡…”
“…山脉…封锁…”
“…上层…”
零零碎碎的字词没能组成一句完好的信息,夜无月意识恢复睁开眼睛的那会儿,除了刚开始的一阵天旋地转,就是耳边那悄声细语的说话声。他神色茫然地躺在床上好一会儿,直到口干舌燥的想要出声,却换来喉间涌上的一阵血腥时,他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在一旁说道:
“啊,他醒了。”
房间里悉悉索索的说话声戛然而止,紧接着是金属器皿的碰撞声,然后是脚步声,最后视线里出现了一个蓝发的女人。床上的少年睁着眼又闭上,而那些围过来看的人也没说话,直到有个人走到他身旁,把装有温水的杯子插上吸管递到少年唇边,才见着人缓缓睁开一双异眸。
“你是海德拉的封印者。”
银发梳起,年近古稀的老人双手负在身后,目光平静地看着床上的少年说道。
一房间不大,除了负责照看的医师外,还有几位位高权重的管理层站在那,那场面有点严肃,注意到自己的导师与队友也在场,少年渐渐明白了所处的境地。
“是的。”于是他应答到,撑起身子从床上坐起,同时拂开身旁人递来的水杯,哑着嗓子笑道:“那您是要告发我吗,先生?”
昂德安内心复杂,看着比自己还要平静的少年,又看了眼站在少年床边的两位封印者,想起早些时候总是独行的两位封印者忽然凑到少年身边时,他就该料想到眼前人或许会与封印者有什么关联,…可估计在场除了劳妮丝科以及那位外,怕是没人猜到少年就是海德拉的封印者这件事。
“整个双子诀缘峰几乎被夷为平地,斯奎尔山脉的防御机制在前天已经将六十一峰全面封锁。”
“……”
“本次参加考核的师生已经被尽数接回,但还是有十一人因为六十一峰的元素风暴而死亡,十人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昂德安斟酌道:“事情发生的前后,你的导师已经和我们说明,对于你们小队的遭遇,我感到难过,…节哀的话我不会随便说,但如果你们有别的要求的话,可以尽管提出。”
“另外,告发你对我们也没有任何好处。”
“不,什么都不需要。”
这番话并未让少年神色有所动容,劳妮丝科停下手头的事情看去时,对方正挣扎着一点点的从病床上下来。身为医师的她,本应该要以强硬的态度去要求对方躺着,可她没有,她见着一旁的精灵族少女想要上前去搀扶对方,却比那围着大围巾的魔族少年慢了一步,只能紧张地站在一旁。
少年拒绝了搀扶,身体摇摇晃晃的看着要摔倒的时候,一根元素凝聚的长棍出现在他手里的同时,一房间里的人也是听到了他醒来后说的第三句话:
“是我害了她。”
如果相遇有对错,那两人的相遇便是错上加错。
离开校医室后的事情夜无月其实也记得不太清楚,只记得那时候临近黄昏,空荡的校园里冷冷清清地被残阳所笼罩,他不知道要往哪里去,于是就跟着西斜的太阳走,走过教学楼,经过宿舍楼,停在礼堂前,一路走过来,他看到被迫中止考试回到学院还没离开的学生,看到带伤躺不住在喝酒闲话聊天的导师们,…然后,他看见站在斜阳里的另一个队友。
“当!——”
日落西山,最后一缕斜阳从礼堂的钟楼顶上褪去时,绵长浩荡的钟声也是敲响在这冷清的校园里。夜无月在那一瞬间想到了很多,像剥洋葱似得,本该是决堤崩溃的情绪,却因为思绪的愈发清明而愈发冷静。
只是这种冷静,都在他转身看见那个人时,一刹间荡然无存。
“脉术,恒光。”
星碎的金色光辉随着年轻男人的一声低语而从黑暗中亮起,如同长夜之后迎来的黎明曙光,以纯粹的光明力量去驱逐眼前彻骨的黑暗,以金色的火焰点燃其带来的压迫与窒息,他沐浴在光明之中,循着如潮水般迅速褪去的黑暗,目光落向那个黑袍加身,站在光明之外的人。
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