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太后实在专断,连她初入宫那些年也吃尽了苦头,如今乍一归京,更是急着将权力收回手里,她只是劝了一劝,太后就横眉竖眼,恨不能拿孝道出来压人。
“祯儿是个会疼人的,长乐去了江南,定会过得如意。”
太后看着沈拂烟不说话,不由得冷眼淡淡道。
“毕竟一个外姓公主,能嫁得祯儿,也算是泼天的福气了。”
这话一点也不客气,沈拂烟明白,太后多半是嫌弃自己的身份脏了皇室,也是在敲打皇后收自己为义女这个举动。
因为也曾收淮东王为义子,所以太后无法将此事摆在明面上斥责,只能从她这个软柿子头上开刀。
但这难道就能迫使太后急急忙忙给自己赐婚?沈拂烟觉得内情不止于此。
太后回宫,就连执掌监察之职的裴晏危都未听到风声,为何如此隐秘?
皇后见太后还是这般难搞,也知太后心底对自己大为不满,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
但脸上却依旧要笑道:“母后,长乐贴心聪颖,有股不输男儿的劲头,儿臣瞧着这宫中女子难得有这般飒爽的,和她在一块,总觉得身子骨都利索了些。”
“一个公主,要什么不输男儿?”太后沉下眼,淡淡道,“至于飒爽,岂不是鲁莽散漫?长乐的规矩应该再好好学学,你既收她为义女,更要上点心。”
其实沈拂烟的礼仪规矩很好,只是太后看她越发不顺眼,想找个借口磋磨罢了。
皇后的笑容尴尬僵在脸上:“母后说的是,儿臣这就派嬷嬷去长乐那教导规矩。”
沈拂烟心道不好,太后说这种话,用意定然不止于此。
果然。太后懒散地半阖着眼:“不用你的人,哀家身边有个极好的,当年多少贵人都从她手上学的规矩,长乐既然要嫁给祯儿,定要好好学学,不像现在这般,入宫也不做点准备。”
她的眼神在沈拂烟朴素的裙摆上扫过,目露轻蔑。
一个小小武将之女,什么规矩都不懂,也敢做皇室公主!
“太后娘娘……”她要给沈拂烟塞人,沈拂烟正准备拒绝,皇后突然提高声调,拦下了她的话。
“得母后提点是长乐的福气,母后初回京城还不知,今日其实是宣家抄家的日子,长乐奉命监旨,所以穿得朴素了些,儿臣叫她来时,她也是从相府赶来的,是以未曾更衣,请母后恕罪。”
“谁抄家?”谁知太后听了皇后的话一怔,不再计较沈拂烟的错处,而是支起了身体,皱紧眉头。
“是宣家,就是宣左相。”皇后甚少见到太后露出这般神色,顿时一头雾水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