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踱步到柳月珊跟前,“月珊,让他们……”
话语戛然而止。
画板上只有人形,周边的景物全都虚化成了背景板,即便是门外汉也能看出来这幅画完全没有结构可言,纯粹一幅幻想作品。
俞方茹抽了抽嘴角:“听到心碎的声音了吗?”
“没有。”柳月珊慌忙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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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不到是对的,”俞方茹摆了摆手,等学生们回去,低声说,“你这是要气死我,赶紧重画。”
李景熙垂着头,全然没有注意到刚才的喧哗声。
周遭一片寂静,整个世界只剩下安悦塔和正卿,他坐在绿椅子上,衬衫开了两颗纽扣,线条从下颌一直延伸到锁骨,仿佛在荒原上踽踽独行的人。
她想到了第二幅诡画。
人生的旅途中,每个人都在孤零零地走着,在其中或许能听到野兽的咆哮,也能遇到很多妖魔鬼怪。
“你的画?很写实,”俞方茹托着下巴,“但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安悦塔是义城的地标性建筑,有着千年的历史,”李景熙把心里的感受说出来,“我加了厚重的感觉。”
“这个塔实在没什么美感。”俞方茹笑着说,“我小时候就经常来,很不理解这么漂亮的一个地方,为什么要留下一个这么破的塔。”
“它确实有点老了,”李景熙停下画笔,看着俞方茹,“我看着它的时候,能想起很多过去的事情,感悟挺多。”
“比如说?”俞方茹问。
“它从古代走向现代,漫长的岁月里,用残破的身躯联结了文明。”
俞方茹怔了怔,心里百感交集。
她仰起头,看着安悦塔。
忽然想到了上个星期,回去后,她和丽文通了电话,才知道翟子安并不知道相亲的事情。
两相一对比,她咄咄逼人,而翟子安却表现了他应有的气度和风范。
家乡包容了她,她却无法宽容地看待家乡的一切,这种自以为优秀的想法,何尝又不是一种傲慢和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