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种灵光乍现天然缺乏足够的能量,没办法驱使他一步步排除掉手术所带来的种种未知风险。
于是,他这三十年日复一日的工作,让技术越发精于导尿和尿道扩张,也成了巴黎老男人们人见人爱的医生。但莫西埃并不快乐,排尿障碍所带来的痛苦并没有彻底消失,他也从没有真正打倒这个疾病。
或者换个角度去看,他可能才是与疾病缠斗之后留下的的那个“失败者”。
听着卡维随口说出的橡胶导尿软管新概念,莫西埃感受到了硫化橡胶所带来的科技变化。而后的腹壁造口、重塑膀胱更是让他彻底改变了对原有外科的认识,也越发否定自己那三十年的工作。
而现在,轮到他最引以为傲的前列腺治疗了。
其实在五天的练习时间里,莫西埃已经不止一次听卡维说过手术可能要切掉前列腺,毕竟肿瘤的生长模式注定要提前做好几份手术备案。
但当他听到要按照原定计划切掉前列腺时,还是惊讶地看向了卡维,忍不住也跟着问了一句:“你真的要切掉前列腺?”
“虽然肉眼没看到,但肿瘤很有可能已经碰到了前列腺。”卡维完全没有他的顾虑,只说道,“莫西埃老师和我一起练习了那么多次,不就是为了应付这种情况么,我们应该更自信才对。”
那么多次?
什么时候三次也算多了.
“不管切不切精nang,都需要做好游离工作,因为海绵体自主神经就在它的后方。”卡维又一次重复了这个知识点,“如果诸位将来考虑要做这例手术,请一定要保护好病人的神经血管束。”
手术进入了第一个难点,有不少医生想要看清解剖结构和操作步骤,不得不起身离开座位,尽量向前靠。
票价本就按座位来分,只要有一两个人不守规矩,其他人也就会跟着效仿。一时间整个剧场内哗啦啦一片,观众纷纷靠前。
“你们干嘛?”
第一个不同意的就是站在手术台边的瓦特曼,占着vip位置的他最不希望破坏规矩:“谁允许你们乱动的?”
“院长,我们离太远了看不清.”
“价钱就决定了座位,伱们这么乱来,那以后剧场统一票价得了。”
坐在一旁刚消化完海绵体自主神经功能的马西莫夫也跟着帮腔:“是啊,也得亏是市立总医院的手术剧场。换成以前的维恩河畔剧院,不守规矩就别想看手术了。”
听了这番话,众人不敢言语,不管是职位和身份,他们都没有违抗的资本,最后也只能嘴里念叨两句重回自己原来的位子。
“不是我不让你们上前,毕竟这里不是外科学院的剧场,我说了不算。”
瓦特曼站在卡维身后,仔细看着他的操作,刚准备阴阳怪气一把,就看到卡维回头看向他的眼神,连忙改口道:“外科学院的手术区域足够大,更适合大家靠近学习。这里的话,还是算了吧,保持距离也是对切口的一种保护。”
“院长说得没错,手术区域的人数不宜过多。”
卡维接过镊子,让护士帮自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继续说道:“等以后有机会,我会去外科学院做示范的。”
其实对其他人而言,从普通的组织气管切除过渡到对神经血管的精细解剖,跨度实在大了些。想要靠观摩一场手术就学会显然不够,也不现实。
更重要的还是反复的解剖练习。
“在分离精nang时,需要游离好输精管【1】。”
卡维用组织钳轻轻挑起刚分出的左侧输精管:“钳夹后切断,然后沿着远端向精nang方向继续分离,直到前列腺精nang筋膜,也就是Denonvilliers筋膜。”【2】
瓦特曼眯眼看着那层致密的纤维平滑肌组织,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这名字好熟啊。”
“查尔斯-皮耶尔·迪农维立叶。”莫西埃肯定要比这些奥地利医生更了解这个名词,“这是他在1837年发现的,是腹膜与会yin体之间的筋膜组织,两边就是神经血管束。”【3】
“莫西埃老师说得没错。”卡维说道,“这层结构将直肠与前列腺分开,也覆盖着精nang和神经血管束的后表面,在这台手术中的地位非常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