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置一个简单的结界。」诺拉手指竖在嘴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轻轻地解释道,「降灵驱邪之前需要先创造一个神圣的灵性空间,如果是伯爵夫人自己一个人不需要那么复杂,只需要冥想片刻就行。可现在有许多人在场,需要借助一些外力。」
其实不论东方西方,封建迷信都是些差不多的东西,卡维及时调换了心态,将这些当成本地风俗去看就行了。
[我召唤你!大地能量!
!]
玛丽安娜放下水瓶,从桌上的杂物袋中掏出了一根类似魔杖的短棍,沿着病房墙边画出一个圆:[能量须成防卫之圈,保护这个空间,保证与外界隔绝!]
「诺拉,去把病人和家属,还有艾德尼尔森医生请过来吧。」
「是。」
虽然内容很中二,但玛丽安娜却做得有板有眼,看上去煞有介事。在完成初步的结界构建后,她让卡维坐下,等降灵会所需人员到位之后,又从杂物袋里取出四色蜡烛,布置在病房的东南西北四角。
在这时,卡维总算见到了病人和陪在病人身边的艾德尼尔森主任。
艾德尼尔森已经50多岁了,维也纳大学医学院毕业的医学博士,在这里兢兢业业行医30年,同时也是这次竞争军医处内科总医师的候选人之一。
其实从年纪、履历和行医经验来看,他都当得起这个「总」字。可因为神学已和医学分开,艾丁森虽信仰天主教,却不信仰神学那套治病办法,对仍会选用神学的艾德尼尔森总有点排斥。
而且从投票来看,艾德尼尔森只有5%的支持率,确实不怎么受欢迎。
艾德尼尔森刚进门一眼就看出卡维的不同,身穿黑色正装,手里是礼帽和手杖,一副医生做派在这儿显得格格不入:「你是谁?是这儿的医生?我怎么没见过你?」
「艾德尼尔森老师,我是卡维,咱们在军医处见过。」
「见过......哦哦,对,确实见过。」
卡维确实在军医处见过他,但因为对方不太待见外科,这种「见过」更倾向于单方面。艾德尼尔森就算真记得卡维的名字,也没办法和纷繁的人脸做比对:「你就是卡维?你不是外科医生么,怎么......」
「马西莫夫老师叫我来的。」
考虑到采纳颅骨钻孔的难度,卡维还是尽量略过了可能会造成争论的病历内容,一改刚才在办公室里对神学的不屑,笑着说道,「伯爵夫人亲自主持的降灵驱邪会,我一定要来开开眼界。」
「是啊,年轻人多学学总没坏处的。」
艾德尼尔森一直觉得,像卡维这样锋芒毕露的年轻人一定是个难搞的刺儿头。谁知刚打了照面竟然如此谦逊,难得对他的发言点了头:「对了,既然是为了病人来的,那应该看过病历了吧?」
「看过。」
「觉得怎么样?」
「......额,艾德尼尔森老师是问的诊断还是治疗?」
艾德尼尔森笑了笑:「都可以谈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卡维表面平静,但内心早已拧成了根麻花。真要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他就不会那么谨慎了。
考虑了片刻,卡维还是决定先稳住对方:「从诊断上来看,我同意老师「神经性头痛」的判断。」
「哦?」艾德尼尔森有些意外,「你也觉得这是颅内恶灵造成的神经性头痛?」
「在没亲眼见到恶灵之前,我只能说病因暂时不明。硬要深究的话,那只能靠猜了。」卡维打起了马虎眼,「毕竟能造成神经性头痛的病因非常多,恶灵只是其中之一。」
「难得学外科的思维如此缜密。」艾德尼尔森满意地点点头,「颅内恶灵是神经性头痛的重要病因,所以今天我也跟来了,就想看看驱邪最后的结果如何。」
「希望能起到预期的效果。」
「一定能的。」
卡维不知道他的自信从哪儿来,降灵驱邪都是骗人的把戏,到头来受罪的还是病人自己。想到这儿,他的视线从艾德尼尔森上移开,仔细看了看刚落座的病人。
桑蒂尼夫人,今年38岁,同样是乳腺癌,但她看上去却要比那四十多岁的法国伯爵夫人更憔悴。
从肢体功能来看,病人现在还没有达到恶液质的程度,但她的身体明显要比其他人消瘦。再加上左手绑着夹板,四肢都没什么力气,需要自己的男人扶着才能和普通人一样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