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姑娘,秦公子远道而来,一人喝酒多闷。天不早了,你等且下去休息了。”
韩夫子抓起玉壶,仰脖一干而尽。喝完酒嘴唇咂巴了几下,朝翼儿挤眼一笑。
“好嘞,有劳夫子,你爷俩喝个尽兴。”
樱紫衣听罢高兴地答应了一声。老夫子到了她乐得轻松。自翎公主从灵界回来后,河后娘娘性情大变。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外人毫不知情。她虽是接引使者,即便有心给翼儿透露点风声,也无从开口。
客人独自喝闷酒,场面略显冷清,正发愁如何哄客人开心,韩夫子这一来啥问题都解决了。重新换了一桌酒菜,怕没人伺候,特意把酒缸搬了来。韩夫子是宫里大掌事,趁夜前来一定有要事。忙完这些,敞庭里除了一老有少再无旁人。
“呵呵,小姑爷,你和公主的心思老夫都懂。想做什么只管去做好了。老夫不用问也能猜出个大概。
只是有些事不能尽随人意,还得恰逢机缘。咱爷俩能再见面那可是天大的缘分。来来来,先饮三杯!”
韩夫子毕竟是韩夫子,一把年纪不输血气少年,说话间脱下长衫撸起袖口,不等翼儿举杯,先自饮三下。
樱紫衣走前把酒盅换成了玉碗,韩夫子是宫里出了名的酒虫,天绝宫大多是女子,平时酒瘾犯了只能拽着水鳞泗喝上几口,水鳞泗哪能喝得过他?翼儿长在狼族部落,从小就知道饮酒,今日逮着他岂能放过?
老夫子一生放浪形骸,为人谦逊,面对这等高人,只能一切随他。看他一脸笑呵呵的样子,翼儿心头大宽,进宫前先见他可是大大的运气。他口称姑爷,这感觉可比前面遇见的人亲近多了,不知为什么,一见到他就想起了林爷爷。
“老夫子别来无恙,翎儿还好吗?”
听见这话,韩夫子苦笑了一下,摇摇头道:“此事说来话长,小姑爷不可心急。老夫也是最近才想明白,其实女人心思啊就如杯中美酒,既能醉人也能伤人。”
夫子这话似有所指,翼儿神经又绷了起来,忙不迭问道。
“翎儿她,她怎么样了?”
见翼儿有些误解话意,韩夫子连忙解释:“小姑爷误会了,老夫这说的是河后娘娘。”
“啊...?!”
翼儿心里一紧,飞过寂寞海时,他就感应了无望河母的冲天怨气。自己明明是问翎儿,韩夫子为何冒出这么一句?
“唉,你有所不知啊。宫里也就我和童大娘真心待你,旁人连提都不敢提。老夫接到樱姑娘消息就即刻赶来见你,不为别的只为劝你返程。
河后娘娘如今别说是你,就连我也见不到。你和翎公主虽有天赐缘分却无相守之命,说来令人遗憾。”
韩夫子神情落寞,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距离天绝宫只差最后一步,即便前面是万丈深渊,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他站起身请求道。
“老夫子,我求你了。您就别藏着掖着了,就算河母大人把我也锁进斩泪台,我也要去。”
“姑爷不可心急,这件事因你而起,然而又不完全是你的原因。宿年恩怨,男女情劫,陪老夫再饮几杯,喝得过我就讲给你听。”
老夫子洒脱无羁,能让他犹豫不决的一定是大事。啥也不说了,先把他灌醉再说。
翼儿打定主意不再多言,韩夫子修为深不可测,要喝过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心念一起,他暗运灭境真气想逼出酒力,不想心情激动用劲过猛,逼出酒气的同时炸出了白狼气场,头顶六色玄光,将竹楼照得炫彩闪亮。
韩夫子见状哈哈大笑,心想翎公主脱难有望。几日不见,这小子不简单,居然练成了神域气场,这身本事也能闯闯斩泪台了。
幻花河岸奉河后之命带回金翎子,哪曾想最终害得她陷入磨难,从此再没见到公主,他对此一直心有愧疚。童大娘前几日刚见过翼儿,回来后两人聊起此事不胜唏嘘。
河后坠入心魔,就连亲生女儿都不肯放过。斩泪台是天元圣母留下的神迹,除了荣耀天帝与无望河母,只有童大娘才有资格去那里,金翎子的消息都是童大娘带回来的。
一坛酒见底,谁也没喝过谁。翼儿以真气化酒,韩夫子则是水落深渊,一滴不漏。他真身是一条花皮锦鲤,修行水道法术,论功力半条天河装进肚子里都不碍事,更别提区区一坛樱竹酒了。
托词斗酒,其实是想试试翼儿修为深浅,见他已炼成神域气场,心里早就啧啧称奇,再往下喝纯属高兴了。
韩夫子放下酒碗,开始将天界地貌,领主性格,天绝宫里外情况挨个讲了一遍。说到斩泪台时放慢语速,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玄维起仙境,百里不同天。天河渺空朦,寂量大山田。太宇玄光道,无禁亦无边。”
天界五重境地,无禁天是最高一层。斩泪台是天元圣母诞灵时所造,自古为天界禁地。红斑龙蛇肖青碧是太古神兽,和无禁天境都是盘古开天时一抹阴魂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