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璃浅边上的杜诲倒是笑着开口道:
“谢大人,不妨为我一看!”
谢淳安看向这位在场的唯一楚国之人,这位白鹿书院的先生
然后笑道:
“杜先生,不妨往北方看看。”
杜诲听后却没当回事。
武隆的目光转而投向那座石雕,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感慨:
“这位燕王,年仅二十六岁便已名动天下,当真是少年英雄,令人仰望。”
“我常想,此生若能有机会与其在战场上交手,定能成就一番佳话。”
武隆的话语中透露出他作为沙场老将的自信,他也是知道。
陆家军的辉煌战绩绝非虚传,那八千破三万,八万破四十万的赫赫战功,是无数将士用鲜血与生命铸就的传奇,而非文人笔下轻描淡写的野史。
凝视着眼前的雕像,武隆的思绪飘向了即将与燕王会面的场景。
他忽而沉声发问,语带深意:
“这位燕王,其得国之途,究竟是否光明磊落,合乎天道人心呢?”
也就是得国正吗?
翻开史书,窃国之辈屡见不鲜,有托孤重臣趁主弱国危,行篡逆之举。
亦有战国之时国君,被谗言所惑,三人成虎,夸赞其人有德有才,理应退位让贤,最后被奸人蒙蔽,行了禅让之举。
此为得国不正!
然而,亦有光明正大者,如大庆高祖,自微末流民之身崛起,以一己之力,开创大庆基业。
再如乾元皇族武家,自部落之中奋起,征伐四方,终成大业。
此言一出,四周顿时陷入一片沉寂。
陆沉,这位曾为大庆曾经的臣子,他食过君禄。
又算什么了?
谢灵萱轻轻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坚定:
“他得位之正,实乃民心所向,此乃不可否认的事实。”
宇文璃浅闻言,想起胭脂榜上那位绝色佳人与燕王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
有这婚约之事。
终南山“怎配我陆沉!”的决绝之语。
为燕王平添了几分薄情之名。
如今看样子,这位谢家小姐,似乎还真的未曾忘记陆沉,传言是真。
谢淳安则保持沉默,作为大庆的重臣,他深知此时此地,不宜妄加评论。
宇文璃浅也有思考,燕王当年的进京之举,虽扶持了新帝,但杀害旧帝与太后的行为,还是污点。
乃是不忠!
正当众人沉默之际,武隆准备越过这个话题是。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道:
“少保得国,其正无比,无可置疑。”
几人转眼看去。
众人闻声转首,只见一位身着白衣素袍的老者站在谢淳安身后。
邹林!
他不仅是围棋一道的大国手,这次跟随谢淳安游历燕地而来,是用另一重身份。
邹林世代都是史官,参与过大庆国史大纲的编纂。
几人一齐看向此人。
此间有乾元的亲王,韩国的公主,大庆的大吏。
武隆脸上倒是饶头兴趣,他对于大庆之人怎么评价这位燕王有这好奇!
老人并未因众人的注视而显得局促,他的目光地落在那些雕刻着年轻少保形象的雕像上。
仿佛耳边再有金戈铁马,烽火连天,有孩童的呼救声。
“永祥二十年,北风如潮南下,席卷了整个北方,从燕洲一直推进到虎牢关外,势不可挡。”
老人的声音中充满了缅怀道,“皇帝被俘,皇后受辱,新帝更是弃城而逃,满朝文武跑的不见踪迹,只留下拖家带口的百姓。”
“那时真的是被逼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云州军民拼死抵抗,满城空巷,百里无鸡鸣,人都打完了!”
“奉城之战、弋江之役、琅衙城之战……一场场败仗,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得大庆喘不过气来。”
“脊梁骨被打断,无数义军前赴后继,却都未能阻挡北风的铁蹄,看不到一点希望。北风军队烧杀抢掠,无辜百姓尸横遍野,整个家国都笼罩在绝望的阴霾之中。”
“全国上下,人心惶惶,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胜利无望。四十万北风大军压境,而关中之地,我们所能依仗的军队,仅仅只有四万之众。”
“过了虎牢关,便是无险可守的南方。”
“整个天下……都绝望了!”
说到这里,邹林的声音微微颤抖。
“就连我,也曾绝望过,带着女儿躲在南方的偏远老家,日以继夜地撰写《国史大纲》。那时,我抱着为大庆书写最后一部史书的决心,希望即便大庆不幸战败灭亡,后世之人也能通过我的笔,了解大庆曾经存在过。”
“然而!”
“那一年秋,少保刚满二十,横空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