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秉坐在高位,严阵以待,帝王威仪之下,精神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在他身后,呈一字排开的是他最为宠信的七个宦官,尤以大太监刘振为首。
这些人以谄媚得宠于上,受裴秉荫蔽,专权跋扈,结党营私,爪牙遍布宫廷,使忠良蒙冤,正义不彰,朝纲深受其害。
人在背后称其为:七秽宦。
见岁星神态平和,依规见礼,与当日在宴席之上似乎并无不同,裴秉稍稍松了口气,和煦问道:“爱卿此次觐见,可有何事通秉?”
岁星从怀中掏出奏折:“臣有本奏,因兹事体大,望呈于御前。”
裴秉听见是大事要事,又不自禁坐直了身子,手抚龙案。
近侍看见他的眼神示意,忙跑下殿中接奏,转递于他。
趁着拿奏章的间隙,岁星道:“臣知陛下常忧诸侯为肘腋之患,然苦无良策以除之。此次战乱,亦为诸侯之乱,若不根治,恐日后再生祸端,扰我朝纲,乱我社稷。臣每念及于此,焦心如焚,唯恐不能为皇上分忧,遂殚精竭虑,谋得一策,名为推恩,或可解此困厄。”
裴秉略看一眼奏折,又听闻此言,惊疑不定:西邑侯这是要革她自己的命?
在岁星看来,诸侯制本身有许多弊端。
其一,诸侯各据一方,拥兵自雄,其地财赋不入国库,民力不为国用,使中央财匮力疲,国不得兴。
其二,诸侯多守旧而拒新。每逢新策欲行,常因私利抱团相阻,视革新为祸端,致国之政令难通,固步自封。
这两点,正好是岁星欲行兴国利民之事道路上的极大阻碍。
因此,不论她是不是诸侯利益集团的一员,她都要趁这战乱方息,诸侯势衰,除之而后快。
然而,裴秉与她所想截然不同,他思忖道:有些计策,名为削权,实则增益。说到底,西邑侯也是诸侯一员,怎可能党异伐同?这其中,定还有什么弯弯绕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