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没那么简单。”于苍道,“炎国要对付的东西很多,荒神只是其中一个。”
这下子,法释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于苍嘴里的这个“其中一个”,现在可是差点把猎族灭国了……
认真的吗?还是单纯在唬他……
良久,他才迟疑道:
“但就算如此,你这么年轻……”
“具体的细节你就不必知道了。”于苍的眼神一变,“我可以保证这是真话。至于你——我们确实需要一些合作,但是也并非只能和你。”
法释皱眉:“你们在猎族还有人?但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比我能提供得多。”
“没有吗?未必。并且不管怎么说,他我可以相信,你,不行。”
于苍直视着法释的眼睛,他的话语有一种莫名的气势,让法释很难在于苍面前保持镇静。
他所说的人,自然是温阳。
于苍相信温阳,并不是相信他对炎国的忠诚,而是相信他的性格与本能。
于苍是温阳唯一的生还机会,他不会放弃的。
至于法释……从刚才他和楼延的三两句对话中,他已经知道了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法释:“你……”
“让我来猜一猜。”于苍没有给法释说话的机会,“现在,你们的国师应该在我们前往长生帐的每一条路上,都埋伏了人,对吧?”
“嗯……”
“国师不觉得我们会从这条路到达长生帐,所以这条路伏兵最少。你出现在这里,是领了国师的命令,但他并不期望你有所建树——国师并不相信你,或者,你是国师抛出的饵。”
“……”
到这里,法释已经沉默。
而说话之间,于苍一直在看着法释的眼睛——如今,法释的眼神早已不似最开始时镇定。
于苍:“你觉得,你是哪一种?”
于苍的帝心在悄然间已经开启,并且,泣女也已经将自己的情绪感知能力开到了最大,时刻关注法释的情绪。
在这个问题问出口之前,于苍的猜测便已经落实。
这个猜测,是基于太雏的计算。
这其中的逻辑很简单……国师并不知道他们会通过哪条路来到长生帐,所以假如有伏兵,那么应该每条路都有。
神谴荒遗之地虽然危险,但是一旦设下伏兵,效果也最好,国师不该想不到这一点。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国师认为,正常来讲他们不可能走神谴荒遗之地,而一旦走了这里,那就说明于苍他们已经猜到路上会有伏兵,必然提前防备,这种情况下,基本不可能偷袭得逞。
所以,这条路完全是安全的,但,会有一个法释。
他提前准备好借口,营造出和国师不和的假象,接近后试探情报,甚至没准能打入敌人内部,关键时刻以“线人”的身份传递假消息。
又或者,只是因为国师不信任他,派他来送死。
不管是哪种可能,他们都没有合作的必要。
这话落下,法释在于苍面前稍稍低头,沉默良久。
半响,才道:“我只能说……我没有骗你们。”
“别来这一套。”于苍不为所动。
自从祖龙雪山差点被那个人骗到,他再想什么事,都会多留几个心眼。
“好吧。”法释深吸一口气,“所以,你刚才说的,确实也是消遣我的?”
“我也没有骗你。”
法释嘴角抽动。
他现在确认了,刚才于苍就是已经看穿了他,把他当小丑,随便口胡逗他玩呢。
亏他还差点相信了……就是说啊,就算于苍再怎么天才,也不可能战胜荒神这样的对手的。
“确实是国师让我出现在这里的……但也是因为我最近本来就一直待在福赐之地中,国师顺便给了我一个任务。”法释道,“我的目的都是真的,我也确实不和国师一路。”
“所以呢?”
“所以,我们可以更坦诚地合作。”法释的神色认真下来,“你们来长生帐,是想要打探帝可汗现在的身体状况吧?”
于苍不置可否:“其中之一。”
“我可以带你们见帝可汗……当然,你们会怀疑这是我和国师合作设下的包围圈,所以——为了表示我的诚意,在那之前,我会……”
法释顿住,而后深吸一口气,开口,一字一顿道:
“我会,先杀了国师!”
于苍眯起眼:“你?”
“当然——你可以弑神,我为什么不能杀死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