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只是臣妾的愚见,皇上一片拳拳爱子意,自有圣断。”
捅完最后一刀,安陵容静默站立一旁不再言语。
这一番下来皇上的脸色更难看了,先不论三阿哥的能力,就这心性人品,他是半点也看不上,子不类父不说,还没有丝毫识人之能,被人当个傀儡一般捏得死死的,还不如就此安分守己,做个富贵闲人安稳过一生。
看着皇上不断变幻的脸色,太后心中一惊在旁焦急说道:
“皇帝先不急着下结论,三阿哥是你的儿子,你何不问问他事情缘由,再做判断不迟。”
皇上无力的叹口气:“在皇额娘来之前,儿子已经问过了,弘时,你来告诉你皇祖母,刚才你说了什么?”
听着几人为他争辩,三阿哥浑浑噩噩的,到现在都没有察觉到其中的关键厉害,见皇上问他只得鼓起勇气磕磕巴巴说道:
“儿臣当时说,一切依皇阿玛做主。”
皇上朝太后讥嘲一笑,半是解释半是释怀道:“没有半点主见担当,这才是朕罚他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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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读懂了他这个表情,急着帮忙分辨:“皇上,三阿哥这是纯孝,学不来那些阳奉阴违嘴脸,才事事听从皇上安排。”
对皇后,皇上就没耐心了,眼一瞪厉色道:
“他要是真听朕的,就不会在地动期间行事如此乖谬。”
皇后被噎得说不上话,皇上面孔换得极快,转脸又朝太后温和说道:
“既然皇额娘为弘时求情,朕也不好过多追究,额娘带弘时回去吧,至于那个宫女,额娘也看着办吧。”
说完不给太后再说话的机会,直接吩咐小夏子:
“让众臣工先准备,朕要问问京城内外到底是什么情况?”
轻飘飘的两句话,如千金巨石一般压在太后心上,皇上这样的态度她太熟悉了,先帝晚年,皇子们争得厉害,人人都想在先帝跟前展示万般本事。
对有能有才之人,先帝多严厉刻薄,办差时半点差错不能出,对不寄予厚望之人,先帝反而比较宽仁随和,往往大面上过得去就行,只想保儿子们一个平安富贵。
眼下看皇上对弘时也起了这样的心思,太后的心如坠万丈寒冰深渊,若真是这样,她与皇后为三阿哥的多方筹谋岂不是一场空?
安陵容也听出了皇上的言外之意,心里不由得一阵无力烦闷,她真的过够了这种以身入棋局,又将她人随意当棋子操控的无常生活。
花影出身包衣,雍正六年,原是内务府给宗室子弟选秀后留在宫中当差的,按照皇上定的新规矩,满二十时就能出宫回家。
这姑娘虽是旗人,但父亲游手好闲,家里过得很是贫困,入宫时她是奔着出人头地来的,半点不想让家中再拖累自己,不过入宫后就一直被扔在圆明园当差,终年难见天颜。
今年她的心思被熹贵妃觉察了,就将人悄悄安排在三阿哥身边,原只想着做个暗桩,没曾想被三阿哥哄得牵扯了进来。
明着看不过是一场私情,可暗地里却是帝后双方关于立嗣的争斗。
皇上对三阿哥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在这件事上受到打击的皇后,定会迁怒花影,她的结局安陵容实在不忍细想。
可安陵容也好不到那去,若不是她跟熹贵妃献言可从三阿哥下手,花影也不会被送到三阿哥身边,后来熹贵妃让吉祥跟她要可致人情动的香料时,她不也乖乖拿出了吗?
包括今日堵门捉人,不也在熹贵妃的算计中吗?这样一来一向还算中立的敬贵妃也因此事完全得罪了太后和皇后,只能被迫向熹贵妃靠拢。
看着郁郁离开的太后及皇后,安陵容只觉寒意顿生。
权势的浸透会让人变得面目全非,熹贵妃现在是有子则刚,可正因为有子,有些事情她就不能再出面,反而是安陵容这样急于报仇之人,就成了最好的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