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高峻直起身,不再似先前那般恐慌无节,恢复往日镇定,坐回椅子上,饮了口微凉的茶,淡声询问:“殿下,下官有一事不明,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不知殿下为何会在此时让贾一方接手那边的难民呢?”他听闻乐安公主找的那位老大夫一直在研究治疗疫病的方子,连他都得到消息说是快完成了,如今这位大殿下却要贾一方去接手,实在让人费解。
政子翕眸光微凝,薄唇勾起淡笑道:“这事儿啊,你也知道我这皇妹最得盛宠,但她性子颇为任性贪玩,今年踏青节一过她便又跑了,到如今都未回京,父皇甚是挂念,且她及笄将近,如今我们既已接手灾民一事,我这个做兄长的岂能让她再涉险留在那里,要是有个万一,叫我们如何安心。
让贾一方去接手也是让她早些回京好叫父皇的安心呐。”
这话他说得发自肺腑感人至深,若是不知道的瞧见定会被他的兄妹之情感动。
“殿下对公主的护佑之情,实令下官赞叹。”孔高峻敬佩的赞扬着。
至于里边多少真多少假,谁也不会在意。
这边一派君臣和睦,而另一边难民营高处站着三人,为首身着深棕色金丝细绣宽袖锦袍的政子达拢了拢衣衫双手交叠揣进袖内,望着下面嘈杂的场景,冷笑道:“我这个大皇兄当真天真。”
恭敬站在后边左侧的侍卫,不解道:“殿下何出此言?”
“他以为借由捐赈的名头就能逃脱贪污的罪名,若堤坝没毁倒是行得通,可如今罗田县已经死了数千名百姓,他想以此抵罪,你们说这是不是天真?!”
在皇嗣中他的容貌虽不是最出挑的,却也生得芝兰玉树般俊俏,勾起的薄唇显得多情又凉薄。
千金,千银互相对视,垂首不敢多言,无论主子如何看待大皇子,都不是他这个下人可搭腔议论的。
政子达早已习惯,自顾自的接着说:“有人给他兜底,老大也的确有有恃无恐的资本。”
秋风虽不刺骨却也刮得人发寒,他眸中明灭地眺望着远方峭壁延绵的山峰,比起这他更想看看那后面的风景。
千银看着与往日相比多了些凌厉的气势有些诧异。
“殿下,既是如此,那我们的人是不是也要做点什么?”千金顺着他的话谨慎出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