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氏国王都的大火足足烧了三天才逐渐熄灭,当月氏国各路围剿路朝歌的兵马赶回王都之时,整个王都已经变成一座焦土之城,当禁军将军在王宫前找到国王的尸体时,他知道,月氏国将要大乱了。
不得已,月氏国将军只能派出人通知还在巍宁关领军的王子,一方面让他回来克继大统,另一方面是将带走的精锐部队带回来,以防止随时可能发生的大乱。
楚,巍宁关。
经过两个多月的坚守,六万大楚边军,六万凉州道战兵总计十二万人,打到现在也是损失惨重,整整四万人战死城头,西域联军的损失更是无法估计。
在偌大的巍宁关内,一具具战死战兵的遗体被就地火化,装在一个个密封罐中,刚刚被换下城墙的郑洞国,看着眼前一具具随着烈火化为骨灰的袍泽,原本已经被血污覆盖的脸颊上,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他自小算是在军营中厮混长大,跟在自己父亲身边,他以为自己能够很快适应战场,可他却小看了真正的战场,当看到自己朝夕相处的袍泽一个个倒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崩溃了,若不是在他身边的杨嗣业拉着,他可能已经跳下城头与敌人血战致死了。
同样和他一起被换下城墙的李朝宗来到他的身边,看着郑洞国满脸血污上的那两行清泪,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要学会习惯,这就是战争,战争从来都没有真正的胜利者,有的只是鲜血和死亡,活下来的人要时刻准备下一场战争的到来,而战死的袍泽,我们只能在真的宁静之后来怀念。”
郑洞国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抓着李朝宗问为什么要有战争这么愚蠢幼稚的问题,只是默默的看着那一堆堆带走自己袍泽的烈火。
城墙之上,联军的攻城还在继续,只是攻势不在像之前那么猛烈,这对于防御一方来说是一个好消息,可对于联军来说这就是在不断的煎熬,两个月的时间,联军从六十万人锐减到不足四十万,这还不算另外被派出去袭扰其他边关的十五万大军。
霍拓国作为这次联军的主力,原本三十万精锐大军已经锐减到二十万,十多万人战死城下,这已经远远超出了赫连嗣华的预计,在他的设想中,在损失五到十万人之后,攻破巍宁关,在长驱直入直捣长安城。
而月氏国作为本次联军出兵第二多的国家,他的损失倒是不多,十五万人如今还有十二三万有战斗力。
至于木托国早已退回国内收拾国内的烂摊子去了,而其余两个小国的军队,他们的部队多在袭扰其他边关,实际参与巍宁关战役的并不多,现在巍宁关直面的其实只剩下霍拓国和月氏国两支军队。
两个小国早已有了退兵之意,虽然他们的大部分军队被分派出去袭扰其他边塞,可留在这边的十万精锐已经损失殆尽,再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倒不如拉上剩下的队伍,回到国内避免自己的国家被人抄了后路。
但是迫于赫连嗣华的压力,两个小国的将军却不敢说出自己的想法,至于月氏国的将军,其实是月氏国的三王子,本就没有继承王位的机会,所以就被自己的父亲派出来领军,月氏国国王的本意是好的,可他忘记了人的贪欲有多可怕。
月氏国的三皇子名叫阿史那云溪,一个很好听也很文雅的名字,可这三皇子的长相和文雅二字毫不沾边,粗狂的外表,有着西域人明显的特征,那一双眼睛透露着阴狠,这两个多月的时间,月氏国的战损能够做到这么低,和他的命令有着极大的关系,只出工不出力,将战损降至最低,至于能不能打破巍宁关他现在根本不在乎,他要的是整个月氏国。
现在月氏国的精锐基本上都在他的手里,待联军退兵之后,他就可以带着这些人回国造自己爹的反。
阿史那云溪的中军帐内,他手下的一帮将军陪在他身边,分析着战场上的形势,众人正聊得火热。
两名亲卫搀扶着一个人冲了进来,被搀扶的那人此时已经无法站立,只能由两个人搀扶着,来人是月氏国的禁军,当他将月氏国王都被焚毁,王族上下只剩下阿史那云溪一人活着的时候,阿史那云溪如同被惹怒的狮子一般。
当然,这个愤怒都是他装出来的,他的心里其实更多的是高兴、是兴奋。
愤怒的阿史那云溪找到了赫连嗣华,将自己国内的情况告知了赫连嗣华。
当赫连嗣华知道了月氏国的情况后,也是大为震惊,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一支偏师,先是焚毁了木托国的国都,现在又将月氏国的国都焚毁,连带着将整个月氏国的王族屠戮殆尽,这样的杀伤力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
赫连嗣华本想留下阿史那云溪,可却实在开不了口,月氏国的王都被焚毁,王族被屠戮一空,这要是不让阿史那云溪回去,那可就算是结下梁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