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天色依然大亮,许大茂骑着自行车,不紧不慢的向着家里驶去,
虽说今天没干什么重体力活儿,但是车间里的高温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这汗水是出了一遍又一遍,身上早已湿透,连脚底的解放鞋也是滑腻腻的,走起路来十分的不舒服,
一阵晚风吹来,吹在身上格外的舒爽,这一刻,仿佛全身的毛孔都跟着舒缓起来,许大茂轻轻吐出一口气,骑着自行车拐进了一条胡同,
一辆木制的手推车停放在巷子里,车上头坐着一口缸,缸边上竖着一个蒙着白布的木制盖子,旁边则摞着两串用江米面儿做成的小碗,
一位面目沧桑的老人坐在车子旁边,时不时有活泼的孩子从他的身边跑过,也有孩子会驻足在旁边观望一会儿,在自己那脏兮兮的衣服兜里翻找一番,最后只能带着不舍的眼神边走边看,最终消失在巷子深处,
许大茂在车子旁边停下,从兜里掏出两分钱,扔到了老人的手里,
“来碗糊嘟膏!多给我放点儿红果儿!我要的可是大碗的,你可别弄错了!”
所谓糊嘟膏,就是用去籽的山里红熬成并放入砂糖的糊状物,卖的时候用江米面做成的小碗儿盛着,最后还可以将小碗吃掉。
价钱也不贵,小碗的一分钱一碗,大的一碗两分钱,
“哎!这就麻溜的给您盛上!”
老人应了一声,随即慢慢悠悠的起身,拿起旁边的勺子,又用颤抖的手抠开一只略大的碗儿,盛上一碗糊嘟膏,再放上一根用来代替勺子的小木片,接着把碗递到许大茂的手里,还不忘谄媚的对着他笑了笑,露出他口中那仅剩的一颗牙,
许大茂马上一脸嫌弃的接过老人手中的碗,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接着拿起老人身边的勺子,又给自己加了一勺,弄得那膏几乎都要溢出来了,他才将勺子放下,拿起用木片削成的勺子,快速的往嘴里头扒拉着,
等他把手里的东西吃完,把木片随手一丢,嘴里就那么含着小碗儿,也不用手拿,随着嘴巴的蠕动,那只小碗儿就被他吃进了嘴里,
别说,这一碗糊嘟膏下了肚,这心情也随之好了不少,许大茂拿着手套,就开始拍打起身上的灰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