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太嘈杂了,面壁十年的九州学子,都曾向往过这种嘈杂。结果,满腹经纶被车轮马蹄捣碎,脆亮的吆喝填满了疏朗的胸襟。唯有在这里,文采华章才从朝报奏摺中抽出,重新凝入心灵,并蔚成方圆、它们突然变得清醒,浑然构成张力,生气勃勃,与殿阙对峙,与史官争辩,为普天皇土留下一脉异音。世代文人,由此而增添一成傲气,三分自信。华夏文明,才不至全然黯暗。朝廷万万未曾想到,正是发配南荒的御批,点化了民族的精灵。”
听到这话,英语老师多看了他好几眼,然后跟着领悟柳侯祠带来的精神力量。
可惜,她自忖没这份才情,最多的是感受到一份悲叹,然后就脑袋空空,视线再次凝聚他后背上,她眼里升起一线亮光,隐隐期待晚上他会写出什么样的精彩篇章。
这年头路不好走,都是土路,来去柳侯祠足足花花了众人一天时间,一进宾馆,李恒就老样子开始了写作。
英语老师从不缺席,准时守在了他身边。
在他提笔钱,王润文鬼使神差说一句:“这可能是老师最后看你写了。”
李恒怔了怔,回过头:“不是才8月初吗,离开学还有段时间,老师要是愿意,咱可以从三峡出发,往东南方向走,一路到沪市。”
王润文听得有些心动,但在他的注视下,还是缓缓摇头。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解释为什么?
面面相对,十来秒后,李恒移开了目光,默契地没再邀请她,也没再就这话题多说。
临窗而坐,闭上眼睛酝酿一番情绪后,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时,文思泉涌,手中的笔已经开始在新本子上飞舞了起来。
英语老师身子略微前倾,保持适当的距离,专注地凝望着笔尖。
后来,她突地想起什么,然后控制力力道,悄无声息地离开房间,去隔壁找到了正在撰写新闻的李然,“李然,你在忙吗?”
李然道:“还好,你这是有事找我?”
英语老师征求对方意见:“能不能帮我拍一张照片?”
李然猜测:“和李恒的合照?”
英语老师点头,“他写作的样子很有意境,帮我拍一张合照,然后”
沉思两秒,王润文接着说:“他不是太过年轻了吗”
她还说完,李然接话道:“你是想保留一份证据,以防将来不备之需,堵住质疑者的嘴?”
王润文微笑说:“倒也不至于,他的才华经得起别个质疑。”
李然撸起袖子,回身拿起摄像机大包大揽说:“你早讲,我这可以摄像的,可以把写作的过程记录下来,如果将来有人敢龇牙咧嘴,这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听到可以摄像,王润文有些讶异,“这东西很贵吧?”
“贵!死贵!进口货,我所有的身家和我妈半条命的积蓄全砸在里头了。”平时大大咧咧的李然,说起摄像机时,也是肉疼的要命,当时可是权衡了好久才下定决心买的。
两女轻手轻脚来到李恒房间,见他正沉浸在创作世界中时,她们不敢打扰,相视一眼后,一个像往常那样坐在了李恒身边。
另一个则是悄悄打开摄像机,对两人进行摄影,当然,聚焦点更多的是在李恒的笔尖,把他写作的文字记录了下来。
期间,李恒留意到了李然的举动,后者吓得停在原地,小声问:“是不是打扰你了?”
李恒笑着摇头,没说话,埋首继续刚才的思维写了下去。
凌晨三点过,他写完了。
英语老师和李然跟着松了一口气。
临分开时,英语老师说:“能不能帮我拷贝一份,多少钱不是问题。”
李然嘻嘻笑她两眼,道:“咱们好歹也是相处了这么久的姐妹,提钱多俗气哈,拷贝不是个事儿,不过需要一点时间才能给你。”
“成,等你消息。”
8月5日,众人离开了永州,坐上火车一路往东,十多个小时候终于抵达了邵市。
一下车,王润文就对几人说:“时间不早了,去我家里过夜吧。”
李然拒绝了,“不用,我妈昨天也到邵市了,我去找她,拷贝用的东西都在她那,明天把备份给你。”
李建国最初是在邵市教育局任职的,赵菁为了接近他,还特意从长市搬了过来,把居所落在了邵市。
现在纵使过去20多年了,但赵菁的家仍旧在,也有朋友定期为她打扫,搬进去就能直接住。
李然走了。
张志勇看看李恒,又看看英语老师,夹起尾巴说:“我家那贱货如今和我小姨夫在资江边开了家淘金挖沙公司,我过去瞅眼,恒大爷,明天咱们兄弟再汇合。”
说完,不等李恒挽留,就呼呼地跑远了。
王润文听得有点懵,“他家贱货是谁?”
李恒笑着回答:“他爸爸。”
王润文更懵了,“为什么叫贱货?”
李恒把他爸爸的光荣事迹挑两件讲了讲。
王润文听完饶有意味地说:“我怎么感觉你和这贱货是一路人。”
李恒抗议,“老师,你别说你不是在骂我。”
王润文呵呵一笑,潇洒地走在了风里,难得这么开心一次。
两人回得是市区老宅,只是才换鞋进门,刚才还热热闹闹的两人对视半晌后,又陷入了沉默。
接下来,李恒找出换洗衣服,开始洗澡,开始洗衣服,开始整理一路以来的写作手稿。
王润文也没停歇,带着零钱去了附近的菜市场买了菜回来,随后就钻进了厨房忙碌。
她做菜的手艺一般,但很用心,就比如土豆丝吧,都是每根每根等分切,切成同样大小,整整齐齐,看起来像那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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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章评论好多没了,大佬你们干了啥逆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