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科尼亚惊变

古勒苏姆的手指微微颤抖,目光在贾札勒和耶尔德兹之间游移,显然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索菲娅的到来,如同一记无法忽视的重锤,重重地砸在她心头。它宣告了哈迪尔对她前往科尼亚的意义已经有了明确定义:叛逃。更可怕的是,这也意味着,她已经彻底站在了安托利亚的对立面。

“你们以为,带着我和索菲娅回巴格达,一切就能解决吗?”她咬紧牙关,声音低沉,却掩饰不住其中的愤怒与痛苦,“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样的行为,只会彻底断绝我们在安托利亚的所有退路,把我们在这里的利益完全拱手让给拜占庭!”

法尔哈德迈步上前,他的目光如刀,语气冷峻而犀利,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刃锋,直刺古勒苏姆的软肋:“郡主,您还有退路吗?艾赛德倒向拜占庭,这已经是无可挽回的事实。而现在,更糟糕的是,艾赛德失踪了,虎贲营、狮鹫营和猎豹营正以最快的速度赶来科尼亚。”

法尔哈德稍稍顿了顿,目光更加锐利,声音中透着难以忽视的冷酷现实:“显然,哈迪尔和祖尔菲亚已经深思熟虑。他们明明知道您在这里,却依然果断地派兵前来。您认为这意味着什么?这足以说明,他们根本不在乎您的安危,甚至早已认定这支波斯军队的叛变就是您一手策划的。他们已经将您视为敌人,一个必须铲除的威胁。”

哈勒麦走了过来,的声音低沉而坚决,每一句话都带着无情的现实:“郡主,您只为艾赛德生了一个女儿,而艾赛德还有儿子。在这样的局面下,您真的认为自己还有任何机会重新掌控安托利亚吗?他们沙陀人的选择,不可能在您身上。”

古勒苏姆突然走到席琳身边,一只手紧紧扶住席琳的肩膀,目光中夹杂着焦虑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绝望。她猛然拔高声音,几乎是用吼叫打断了哈勒麦:“艾赛德只是失踪!席琳肚子里的孩子,说不定就是个男孩!席琳是我的陪嫁女官,她为艾赛德生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们完全可以理直气壮地为艾赛德继续掌控安托利亚!”

然而,古勒苏姆这声近乎呐喊的反驳,在场的人听来却显得空洞而脆弱。连古勒苏姆自己都能听出这句话中的虚弱,那底气仿佛从未真正存在过。这句话,更像是在为自己编织一块最后的遮羞布,像是在拼命抓住一根即将断裂的稻草。

这一刻,古勒苏姆的表情变得僵硬,目光中的坚持如同即将崩裂的弦,隐藏着深深的无力与惶恐。古勒苏姆的手稍稍用力,几乎让席琳不由自主地微微后仰,却没有多言,只是静静地看着古勒苏姆,眼中带着复杂的情绪。

哈勒麦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中透出一丝怜悯与无奈,但她并没有急于反驳。她知道,古勒苏姆的这句话不仅是对在场之人的解释,更是她在对自己喊话,用尽最后的力气,试图说服自己还有坚持留下来的理由,哪怕这一理由是那样脆弱无力。

哈勒麦缓缓开口,语气低沉而悲凉,每个字都如寒风般刺骨:“郡主,其实您自己也明白,光是一个假设,救不了您,也救不了我们这些追随您的人。安托利亚的局势,已经容不下您和我们这些人。现在,不是执着于那些无力的希望的时候,而是时候做出一个能够让所有人活下去的选择。不只是为了您自己,而是为了所有人——包括索菲娅,包括我们的波斯战士们,包括那些被法尔哈德扣押的沙陀人,甚至那些即将与我们交战的安托利亚士兵。”

哈勒麦微微停顿,目光冷静而直白,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要让古勒苏姆听清她的每一个字:“郡主,您比我更清楚,哈迪尔和祖尔菲亚已经将我们视作敌人。在这片土地上,我们只是少数派,仅凭第七古拉姆团这点兵力,根本无法与他们抗衡,更别提帮您夺回您丈夫辛苦创立的基业。至于您所幻想的谈判,从他们的决策来看,这根本就不是他们的选项。他们已经认定完全有能力彻底铲除我们,而且也毫不介意这么做。这就是您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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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勒麦的声音愈发低沉,语气虽平稳,却透着一种无法忽视的急迫与理智:“郡主,您应该清楚,只要安托利亚的局势进一步恶化,战事一旦爆发,阿格妮随时都会趁势邀请驻扎在希德城边境外的拜占庭军队介入。到那时,她就会名正言顺地以‘维护秩序’为由,为她的家族夺取这片领地。而在安托利亚边境的另一侧,卡塔卡隆与他麾下的两万多拜占庭士兵早已在伺机而动,只等这样的机会。一旦他们跨过边境,安托利亚便彻底失去了回旋的余地。”

忽然,席琳迈步上前,目光沉稳而坚定,声音低沉却充满力量:“郡主!如果局势继续恶化,我们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而安托利亚也将在顷刻间沦为拜占庭的囊中之物。但若我们主动退出,至少还能让局势得以缓和。哈迪尔和祖尔菲亚很可能会选择与赛琳娜合作,毕竟,她的儿子才是摄政大人唯一的男性血脉。他们身为摄政大人的族人和忠实追随者,自然不会愿意看到他的基业毁于一旦,而是会想方设法维持这片土地的秩序,让安托利亚得以存续。”

席琳深吸一口气,眼神中浮现一丝悲痛,但语气依旧坚定:“摄政大人失踪了,我和您一样焦急,也一样悲痛。但现在,我们必须冷静,必须为他实实在在地做点什么!在摄政大人归来之时,他会理解我们的!”

席琳的语调不疾不徐,却仿佛每个字都重重地落在古勒苏姆的心头,直击她内心最深处的挣扎与痛楚。古勒苏姆知道,席琳说得没错。这或许是她能为李漓和这片土地留下的最后一线生机,而这一生机的前提,就是她和她带来的波斯势力必须彻底退出。古勒苏姆的心在剧烈挣扎,风声在耳边呼啸,仿佛远方的战鼓,催促着她做出一个无法回避的抉择。

杜尼娅一直站在一旁,她的脸上写满了复杂的情绪。她在犹豫之后,终于上前一步,轻声开口,语气低沉,却如一柄沉重的锤子敲在古勒苏姆的心上:“郡主,眼下,我们确实已经无法回头了。”

杜尼娅的这句话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古勒苏姆感到自己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巨力击中,胸口一阵发闷。片刻后,古勒苏姆缓缓睁开双眼,转向法尔哈德,语气低沉却坚定,每个字都如重锤敲击在空气中:“把被你们扣押的沙陀人放了!我会随你们返回巴格达,但记住,这一切必须以最小的代价结束。不能让更多的血流在这片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