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有人不相信,“你们整天在那儿轰轰轰的干什么?”这是参谋长的声音。
“炮兵是炮弹喂出来的,我不能拿土坷垃塞炮膛里,我不是一次给你们反映过这个问题!”
“好了,扯得有些远,下面谈谈如何摆布炮阵的问题!”莫北感到时间分分秒秒在催命。
“这个好办!江边就是树林,往树林中一放,敌人飞机也看不见,这不就妥了!”有人提议。
“不妥!”张浩泽一头大汗进来,一边摆手,一边往里走,“这种幼稚的想法,是孩子干的事,我们能想到的,鬼子也能想到,家档有限,不能这么任性!”他一说话,谁都不插言了,他直接走到地图前,“莫师长,我们面对的是穷凶极恶的德川安康联队,这家伙早年毕业于早稻田大学,因为成绩优异,被保送到德国柏林军事学院,系统学习过军事,那一年,他二十岁,我请诸位想一想:我们能想到的,他想不到吗?”他边走边用手指指在座各位,“所以,我们必须反其道而行之,各位都到过江边吧?有谁知道:腹蛇沟在哪里?”
“蝮蛇沟?没听说过!”
“有这样的地方吗?”
显然很多人不知道。
“这就是我们出奇至胜的砝码之一,这条纵深不超过两米的沟,不仅存在,而是你查遍所有临江地形图,都找不到,原因很简单,它长年累月被棘针蒺藜封存在下面,如果你到那附近,你首先听到水声潺潺,水下有水波翻卷的声音,那是蝮蛇的天堂,绿苔绣织,墨斑杂踏,正因为极其隐蔽,所以很少被人发现,阳光从头顶筛下,从表面看过去,就是一块长满杂草的坡地。”
“你是怎么知道的?”
“问得好!”
“县政府外面是不是有一家卖蛇药的?温先生是我酒友!”
“据我所知:他还有个温惋的女儿,你是不是看上她了?故意接近人家?”迟子阳取笑他。
“哈哈……”众人笑作一团。
“不排除这种可能,缘分上事,谁说得清?不过,我不是请各位来取笑我的,我在和你们谈生命攸关的事,我们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蝮蛇沟虽好,也只是榴弹炮藏身之地,旁边还有砖窑,虽是废弃的,也要把它们用上,布置疑阵,砍伐几棵大树,冒充大炮,上面以杂草覆盖,其他炮种,隐藏其他地方,先行运用,这样……”
人们看见速记员梁之秋一脸酡红,愠怒的表情,谁也不敢看她,哪怕是轻轻划一下,就会燃烧起来。梁到临江做速记员,是胡达的主意,他曾经喜欢过这个个子娇小,甚至是单薄的个性倔强的女子,这个曾经是燕京大学高材生,一到神州,就跌入一帮男人的包围之中,因为其中有胡达,别人也就是画饼充饥,胡达本以为以他的能力,手到擒来,这是许多女孩子梦寐以求的,嫁给胡达,就意味着从此双脚踏上幸福路,典当青春,走的是捷径,狗屁爱情,或许没有面包奶酪重要,怎么活不是活?至少外表光鲜,象清漆刷过一样,晃人双眼。
梁之秋拧巴上了,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因为抗拒,而被发配到临江。初识张浩泽,如狼似虎,粗鲁甚至吓过她,时间久了,竟然暗恋上这种军事素养超一流的男人,在具体问题上,张侃侃而谈,正是这口若悬河吸引了她,看见他脸会红,心会狂跳,她不知道姓温的女子是谁,是否是张心仪的,甚至不知道张有没有家室,二十八的男人,横长竖长,长得定了型,她的心象一片飞羽,风来时,翩翩起舞,风煞时,飘飘荡荡,摸摸发烫的脸,我恋爱了吗?字在纸上,龙飞凤舞,那一竖,如剑而插,那一钩,钩出人的魂魄,那一撇,撇到心碎,那一捺,捺到神伤,在飘逸的缝隙中,自由翻转。近在咫尺,没有交流,更没有碰撞,爱的眩目,情的火花,都在臆想中。
潘石崖从台阶上下来,迎面碰见高孝山,夕阳掉地上,稀薄的碎片,捧不起来,刚刚捧到手里,就如薄冰融化了。
“潘队长,这是……”
“下班了,当然要回家!”
“你有没有看到梁守道?”
“没看见!”
“他是不是和钟震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