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一下,让一下,我是《龙泽日报》记者江惠,请让一下!”
“麻烦来了,还是抓紧吧!”黄海山,拦住她,不要让她乱拍乱说,日报社离这儿不近,她是怎么知道的?而且来得这么快!,高孝山看见江惠,急急命令黄海山过去拦截,他自己则转过身子,给江惠一个背影,某种知觉告诉他,江惠这时间出现在这里,一定不同寻常:她是怎么知道府前路这里有命案的?据他所知:江惠如果正常,这会儿只应该刚知道这事,甚至是不知道这事,就算有人打电话,她这会儿只应该在急急往这儿赶的路上,难道说另有蹊跷?高孝山努力不看她,和警局其他人,抬着依然有些笨重的尸体,往一辆敞逢车上抬。
白金梅再也绷不住,抢天哭地:“明楼啊,你这是怎么啦?你这样……?”
“高队长,高队长,我是你的朋友江惠,你不认识我了?”江惠挣脱着黄海山等人的阻挠,拚命地喊。
“姑娘,你一定认错人了,我们见过面嘛?”高孝山冷若冰霜。
“认识的,我们不仅一起喝过茶,一起吃过饭,还……”
“还住过你家里?你咋这么能扯呢?你想知道什么?”高孝山对于江惠,他有诸多怀疑,他的怒发冲冠,是为了让她知难而退,“让开!”有人搀扶住痛不欲生的白金梅,哭声悲壮,她已经瘫了,根本托不起来,“搭把手,快,人越聚越多,情况远远超出想象,让开!这边统统让开!”高孝山站在敞逢车上,喇叭声按得震天地响,有人把柳明楼放下,并托着白金梅上了车,高孝山从腰间拔出手枪,“都散了吧?都散了,该干嘛干嘛,让!”他对着天空,清脆放了一枪,所有人都惊愕,潮水一样闪开,敞逢车飞快开走。
地上的血花正在殷红绽放,鱼一样的腥气,象大幕拉过来,有人捂着鼻子。这件事很快传遍街头巷尾,大家三五成群交头接耳,全在议论这事,纷纷猜测其中原因,舆论一边倒指向日本人,白、柳的关系全县人都知道,正因为这样,人们才会相信:白不会善罢甘休!都踮着脚试目以待。
“白县长,我们也走吧!”桑泊年看着愤怒的白峻青。
“好!”
高孝山用白石灰清晰标出柳明楼睡到的样子,左看右看,他看出了什么,记者很想知道,但江无法靠近他。
太阳西斜,县政府小会议室中,会议还在继续,胡达接收电话,他怎么也不敢相信,柳明楼会被杀,并且是日本人所为,最早对这件事的定性,来自于高孝山,对于他的结论,一般人不敢否认,但日本人阻杀柳的理由也是充分的,不用摆到桌面上,大家心知肚明,不过日本人选择在这种敏感时刻杀人,一定是迫不及待,从上午出事地点,到这会儿,高孝山差不多在柳明楼尸体旁呆足了四五个小时,无论他怎么看,都无法推翻此前结论,所以,现在龙泽县口径一致,胡达接到电话,没有亲自来,而是派出他的秘书和王魁元、汪天培,史凤琳也接着戴的命令,让他亲临龙泽县,一时间,柳的暴死,不仅成了龙泽县的新闻,还成了神州省的新闻,各县、州在新闻的一二版纷纷刊登了这条爆炸性新闻,许多报纸连篇累牍报道这件事,许多臆想的耐人寻味的细节,新鲜出炉,不亚于一场暴风骤雨。
白峻青立在窗前,拧捻着下巴,下巴上光滑无一根胡子,他不是一个邋遢的人,更不是一个爱装的人,在龙泽县精耕细作这么多年,战胜过许多敌手,从一堆人中脱颖而出,应该说:这里有柳明楼的功劳,在某些细微之处,柳比他更睿智,在复杂的人际关系之中,柳纵横捭阖的能力,比他更胜一筹,他们不仅是翁婿关系,更多时候他倚重柳,柳是第二梯队领班,这是不争的事实,许多人也参悟透这一点,如果不出意外,一切顺理成章,他也准备着,过年把向上头申请,让自己从一线退下来,然后,就是这个晴天霹雳,打乱了他的许多人生计划,在龙泽政坛上,他人单势孤起来,前途变得苍茫。
柳的猝死,是不是日本人所为,还是个迷,他总觉得高孝山有些太过武断,但他的能谋善断,又是一些业内人所不及的,日本人对柳的不满由来已久,柳就象个不大不小的塞子,无论日本人想出什么妙招高招奇招,到柳这儿,四两拨千斤,全给你挑开,如果没有柳,这些事如何向纵深发展,他难以捉摸。
日本人害柳,是板上钉钉,也符合民众的认知,但这是不是事实,他有所怀疑。
着手调查这事,成了白峻青重中之重,他悄不惊声喊来桑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