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了,这的确不关你的事情。”
“关不关我的事情可能你说了不算,如果有人要在谈判桌上拉上我的家里人,我会先把他的家里人摆在桌上。”林年说。
像是一句忠告,也像是一句无心之言。
李获月看了林年一眼,对方说出这句话是不像是在开玩笑以她对林年的调查和了解,这个家伙的性格从来都是在某些地方一点就燃,他有时特别能忍耐那些外来的恶意和利用,但在触碰到那个叫“林弦”的点后他就会变得特别易燃易爆。
这不是好事。
李获月对林年这个性格的评价是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弊端,如果你显得太过在乎,那么敌人便会不择手段地去攻击你的这个弱点,像他们这样的人本就应该将弱点深深地藏起来,若是哪一天被发现了,那么就是他们彻底败亡的那一天。
但就现在看起来,林年似乎还活得挺好的,也从来没有出现过他的姐姐被谁劫持或者当做要挟手段的情况,这倒是让李获月有些难以理解总不能对方的做法才是正确的?将弱点与自身疯狂的导线连接在一起,将足以掀翻棋盘的核爆按钮堂而皇之地放在台面上,用所有人都难以接受的可怕后果去威胁自己的敌人保护自己在意的东西。
所有人都知道秘党的王牌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人,但却从来没有人试图从这方面上下过手,正统研究过这件事,但到头来却完全没有得到什么结果,这也是一个林年身上的未解之谜。
林年和李获月走出了巷口,停在了一面长长的红墙前,红墙向左右无限延展似乎已经到达了大杂院的边界,在红墙那一头红叶红满了墙,提前盛开的银杏金满了路,红墙前的地上全是金灿灿的银杏叶,明明还不到早秋,这里的银杏就已经开得那么烂漫,探出墙头的枝头掩着黄瓦结着果,仿佛墙那头和墙这边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墙的另一边就是龙凤苑。”李获月说,“龙凤苑从修建以来一直都是正统宗族长们论议大事,亦或者进行禅让仪式时的重要之地,非正统机要成员不可近五百米,这里也常作为宗族长们修缮养身的净土,如无必要不得擅闯,否则会被正统视为死敌。”
与其说是介绍,不如说是在警告,李获月这次带林年来可是没有采取什么蒙眼绕圈的保密方法,堂而皇之的就从北池子大街开车过来了,路线只要林年不是路痴都能背得清楚。
林年被李获月引着走在满地的银杏叶上,身侧靠着朱红的墙壁和白色风衣紧裹的漂亮女孩,阳光正好的天气里他们不像是要去聊一些事关无数人生死和未来格局的大事,而只是在单纯地在近秋的BJ深院里采青散步。
除了林年是这么想的,可能看到这一幕的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就比如不远处大院正门口站着的留着狼尾的男孩,“这边!在这边!”
隔着老远林年就能见到那个在门廊前探身出来向这边挥手的男孩,那一席T恤和后脑勺留着的帅气狼尾,以及那副乐呵呵的表情让他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司马栩栩,倒是没想到对方会出现在这里,这让他侧头看了一眼李获月,却发现李获月不留痕迹地微微蹙了一下眉头,随后保持着原来的冷淡模样继续走去。
看起来她也不知情司马栩栩会在这里。
等到走近了,他们又看见了一个男人,他笔直地站在司马栩栩的身后,身上穿着儒气的黑色汉服开衫,棉混纺布没有任何多余花纹点缀的黑色外套,内里衬着正式的白色中衣,戴着一串红玉的珠链,棉麻的黑色长裤加上一双黑色的布鞋。
林年和男人对视了一眼,对方在眼神接触之后便十分礼貌地微微颔首向他示意,不卑不亢,一眼见不出他的身份高低以及目的,唯一能感受到的是对方身上那股很浓的书卷气息,古墨茶香,中庸无为或许说的就是这种气息。
“史官。”林年听见身旁的李获月低声念道。
还没有去问史官是什么意思,司马栩栩就已经探头左看一眼林年又看一眼李获月,在看见李获月的时候瞬间就被好好打扮过的女孩给震到了,张了张嘴没发出任何声音,又看向林年,猛然像是猜到什么可能,神色忽然略作凶狠但又带着不确定,于是看向李获月犹豫着问,“获月姐,如果你被威胁了你就冲我眨眨眼睛”
这家伙想象力也太丰富了一些吧?不切实际的本子什么的少看一点好吗?(你是在说你自己吧.)林年抬手捏了捏鼻梁,淡淡地说,“没人能威胁她,她这个样子可不关我的事情,也不是专程穿来见我的,或许是专门穿来见你的?”
司马栩栩愣住了,瞬间摇头,看来有着相当清晰的自我定位,“咋可能,反正不可能是穿来见我的,除非我没睡醒。”他忽然顿了一下,回头看向大院的门迟疑道,“等等.蔹蔓阿姨难道在里面?”
该说不愧是李获月的小跟班,几乎是瞬间就猜到了李获月这身打扮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