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偶人的工艺……有所长进,”忱星说,“我曾在一个废弃的村落里,发现大量的胚,尚未经过任何加工,或许只是暂存之地。虽不知是否出自无庸蓝的手笔,但二者的差异,已不可同日而语。目前而言,若想区分它们,恐怕只能从语言判断。”
“它们尚且无法说话,但我想……大约快了。”
忱星思忖一阵,说道:“若他无庸蓝,当真得知什么令死物开口说话的法术……我倒想学学。世上太多聋哑之人,比他更需要这门技艺。”
“别想了。他最多用些发声之物,植入偶人的体内。维持这些傀儡像正常人一样活动,需要耗费大量的灵力,寻常的花花草草根本无法提供支持。现在,已经有妖物在黑市中被批量买卖,大量人口失踪的事或许也与之有关。不过后者,是如月君在负责了,尽管她先前的事还没什么眉目……人手总是不够。”
“无庸之罪,罄竹难书。”
即便忱星是这样说的,神无君也不能完全信任她。从表面上看,二人的对话平平淡淡,一派祥和,实则他们却各有所思。神无君没有追究忱星的事,是因为她在这数百年来都安分守己,几乎不曾参与过一件恶行中去。仙人们尚且做些普度众生的好事,而依靠法器维持存亡的忱星没有干些坏事,就已经很不容易。
神无君叹了口气,道:“这些傀儡的行动愈发接近人类,混在人群之中便愈发难以察觉。一旦同人类一样开口说话,定会引起极大的骚动。那位大人不会凭借这些特征便认定它们属于新的生命,但已足够引起混乱,人类是能被轻易煽动的。”
不知不觉间,这个偶人的身体已逐渐消散了。它坚硬的结构开始变得松散,当着两人的面,一步步崩坏瓦解,如尸体在迅速腐烂。像是一把特别的火将它点燃。它生于烈火,如今又消失在看不见的火中,化作一抔捧不起的灰烬。神无君站起身,不再继续观察下去,它们已经失去价值。不多时,地上便只剩几件破烂的衣物了。
“他还真是一点马脚也不留下。”
两人站在一边,看着地上的破衣裳。神无君抬起头,看向忱星,又说:
“你可曾学过易容术?”
“学过,没怎么用过。”
“你的容貌经久不变,在每个地界,只能停留十年二十年。兜兜转转五百年来,你莫非仅仅一直这样遮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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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易容方便。要换上另一张脸皮,扮演另一个角色,会麻烦太多。世间掩面者,大有人在,反倒不会引起怀疑。”
“近百年来,你可曾成家立业,有过子嗣?”
“六道无常何时爱管别人的家务事了?”
即使隔着两层布料,神无君也能感到她的视线冰冰凉凉。
“我料你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