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的脸刷的一下变得煞白,快速向前走了两步,胭脂豹立刻耸起了肩膀,就像一只大猫感应到危险一般,随时准备出手。
这是本能,随即她才意识到如玉应该不会武功,但她瞬间的气势已经吓住了如玉,让她不敢再往前走。
“曾造办……他,他怎么了?他出什么事儿了吗?”
胭脂豹猛然想起当年的枯井女尸案,那段时间,严世藩曾把如玉锁在屋里好几天,不让出门,只有他才能进出。
“曾造办没事儿,他年纪大了,从工部退出来了,现在在萧风的入世观里做事呢。你……为何如此关心他呢?”
如玉的脸色略微好了一点,低下头轻声说:“那我就放心了,谢谢姐姐。”说完她居然就转身要走。
“如果你关心曾造办的消息,以后我出去可以帮你多打听。不过你得告诉我,你和曾造办有什么关系,否则以后你再问我,我也不告诉你了。”
如玉停住了脚步,显然她没有另外的消息渠道了。她应该能问严世藩,但严世藩告诉她的话,她未必敢相信。
片刻后,如玉坐在了对面胭脂虎的床榻上,抬起头看着胭脂豹,胭脂豹也看着她,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的看。
胭脂豹在后院住了两年多了,但如玉一直深居简出,极少露面。这是个极美的女子,但如果仔细的看,还是能看出很多不对的地方。
“豹姐姐,曾造办是我师父,我原名叫白珏,原本是个男人。”
胭脂豹身子微微颤了一下,她多少猜出来一些了,所以并没有特别吃惊。严世藩好男风不是秘密,京城读书人嘲讽他双管齐下就是因此而来。
虽然一些象姑馆里也有男扮女装吸引客人的做法,但都是临时的,就像上台唱戏的青衣花旦一样,卸了妆还是男人。
像严世藩这样大动干戈的用各种药物,把一个男人变成女人的,真是少之又少,极其罕见的变态行为。
“我六岁的时候就被人贩子给拐走了,因为长得俊俏,被卖给了象姑馆里。那里的人逼我学艺,逼我装女人,我不愿意,总是挨打。”
如玉的眼神中带着深深的哀伤,就像回到了当初那个可怕的地方一样,但脸上却露出了一丝温暖的笑容。
“后来,我师父被那家象姑馆请去打造家具,你不知道,和那些青楼一样,很多奢华的家具,都要精雕细琢,手艺不好不行的。
我那时刚被打完一顿,看着师父做哪些精巧的物件,居然看入神了,就帮他打下手,他很惊讶,说我是个天才,有一双和他一样的巧手。
我趁人不注意,哭着求他把我带走,否则我一定会死在这里的。师父很为难,但最后还是答应了。
师父找到妈妈,说我是个好苗子,想收我当徒弟,为我赎身。妈妈见我死活不肯学艺,师父又愿意出钱,就开了个大价钱。
师父拿出了所有的积蓄,帮我赎了身,他带我回家的那天,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日子。以后的日子里,我每天都过得很开心。
虽然师父教我手艺时,因为我贪玩也会打我,但我仍然很开心,因为我知道师父打我是为我好,跟那些人打我不一样。”
随着回忆,如玉的脸上露出了微笑,那一瞬间,如春花绽放,连胭脂豹都有点看呆了。
“可是后来,我十多岁了,人们都说我越来越俊俏,简直不像个男人。不知为何,当地的知县竟然也想把我带走。无奈,师父只好带着我连夜逃离了住处。”
如玉的脸色暗淡了下去,两只手紧紧的抓着裙摆,白皙的皮肤下隐隐有青筋绷起。
“师父说,带我去京城,说那里是天下最有王法的地方,谁知道,我们却是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