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军靠近时,邢三笑呵地问道:“小子,你咋来了呢?”
“我来检尺来了……”赵军刚一开口,就见邢三脸上有一道口子。
伤口位于邢三左眼下,斜横在颧骨上,细细的伤口大概有一寸来长。
大冷天一冻,伤口已经不流血了,但呈暗红色。
“三大爷!”赵军忙问:“你这咋的啦?”
“啊?”邢三一听就笑了,摆手道:“没事儿,没事儿。”
知道这老头犟,赵军赶紧给他往把头窝棚里拽。
此时把头窝棚里,解忠、张援民、杨树秋三人正在唠嗑,桌上有盆有盘,盆里是冻豆腐炖白菜、粉条,盘子里盛的是酱焖河鱼。
看到赵军拉着邢三进来,解忠忙起身问道:“邢叔,你一早晨干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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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忠也从杨树秋口中得知这邢三出去抢地盘了,但他跟邢三的关系是通过赵军建立的,邢三平常话也不多,所以解忠没说的太直接。
邢三闻言却并未说话,赵军拽着他到炕沿边坐下,然后问道:“三大爷,你这脸咋造的?”
“啊,呵呵……”邢三呵呵一笑,道:“就你们那45林班呐,南边那高尖子上头,有个老林头子,你认识不得?”
“那我咋不认识呢?”赵军应了一句,然后看向张援民道:“就我二哥他大爷。”
“啊!”张援民恍然大悟。
他们刚才说的老林头子,是林祥顺的大爷。但林祥顺他爸和他大爷不是一个爹生的,老林头儿兄弟俩的关系也挺生分。
那林祥顺跟他自己亲爹关系都不好,那就更别提他大爷了。
而这个林大爷也是跑山人,也在山里有个窝棚。但他不完全属于山狗子,他一年里有大半年是在山上。
他每年入冬上山,守着他那片山场下夹子夹大皮。
而等到春天,大概五月一前后,老林头则在黄泥岗子上抠盐窝子药鹿。
这个时节,对应着农户们庄稼地的黄豆苗刚长到一拃左右,也是公鹿生茸、母鹿怀胎的季节。
等过了这时候,那老头儿就下山回家,帮着家里干农活,等秋收完了再上山。
这老头一辈子劳碌的命,在今年秋天的时候一觉没醒来。当时赵军正在永兴大队打围呢,等他回来才听王美兰说那老头没了。
“你二哥他大爷?”邢三诧异地道:“你家不就你一个小子吗?”
“把兄弟。”赵军没在这个问题多纠缠,直接问邢三道:“三大爷,你过去占他窝棚啦?”
“啊!”邢三点头,道:“那窝棚离这儿近,我平常还能过去。”
“啊……”赵军一听感觉倒也合理,山规就是这样,人家窝棚的主人在,那这块地方是人家的。要不在了,谁占都行,先来后到。
“不是。”赵军忽然想起来不对,忙盯着邢三脸上,问道:“那你这脸咋整的?”
“脸呐!”邢三抬手一摸脸上伤口,反问赵军道:“那个老秦头子,你不是认识吗?”
“老秦头子?”赵军眉头一皱,试探着道:“秦大江?”
“对,对,就他!”邢三点头,道:“他领他儿子来了,完了还有他儿子两个小舅子。”
“啊!”听邢三这么说,赵军就知道他说的是秦强和陶二胜、陶三胜。
自从陶大胜死后,秦强金盆洗手,把枪和狗都卖给了张来宝,从此就再没打过围。
但他一个猎户,不打围能干啥呀?
正赶上老林头去世,秦大江就想把那块地方占下来,让秦强过来接老林头的班。
去年赵军刚回来的时候,曾跟这一家发生过冲突,到现在一年多过去了,两家也算是相安无事。
而此时看邢三受伤,赵军忙问道:“咋的?你跟他们动手啦?”
“大叔!”解忠几乎是和赵军同时开口,问邢三道:“你吃亏啦?”
在解忠看来,这一个小干巴老头,一个对四个,其中有三个壮年男子,邢三没让人给腿打折,就算是奇迹了。
“没有!”邢三瞅了解忠一眼,不服地道:“他们打我,那是吹NB呢!”
“那你这脸咋整的呀?”赵军冲邢三一扬下巴,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