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这都月底了,东旭买的粮食的钱都没了,我这大着肚子还洗衣做饭,您糊个火柴盒,挣的钱您自己买止疼片吃,不是给家里减轻负担么!”
中院的秦淮茹哭的是梨花带雨,不过现场没有大老爷们围观了,全是一水的娘子军,各个手里端着碗,哪边说着话,就朝着那边扒拉两口饭。
“你说说,这秦淮茹,嫁到他们家,这也算遭了罪了,怀着孕,婆婆还这么闹!”
刘茵依靠着穿堂里边的柴火垛,和身旁的也在瞧热闹的三大妈窃窃私语起来。
三大妈听着刘茵这么说,倒是抱起了反对意见:“你可别这么说,这贾张氏平时我看,腰疼腿疼的,带带孩子已经尽到了做婆婆的,就是东旭太不让人省心了。”
“你说他要老老实实上班,不惹那些事儿,一个月三十几块钱,哪里会让家里吃不饱!”
可能是受阎老三的影响,自认为书香门第,三大妈明显对于贾东旭洗个头有很大的反感,直指家庭矛盾的核心问题。
“我这也只是跟你商量,您这样撒泼打滚,闹得别人家都来看我们家笑话您才高兴是不!”
秦淮茹眼看抹眼泪对自己这个滚刀肉婆婆一点用都没有,扬起了下巴,指着围观的人群,抱怨道。
“还不都是你勾了我儿子的魂,当初我就说不让他娶个农村的,东旭他爹诶,你好好瞧瞧,现在我成了外人了!”
“要糊火柴盒你去糊,西头的老孙家,天天连天加夜的糊,孙家嫂子眼睛都快糊瞎了,你现在竟然让我去找街道,你这个儿媳妇就是不孝顺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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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张氏看围观的人多了起来,气势更强了,瘫在地上也不嫌凉,吐着唾沫,较着劲。
“您先起来,您要是不想干,那就继续这么着吧,反正家里米缸空了,俩孩子还有我肚里的,三张嘴要着粮食吃呢,平常也不见得您少吃了一口呐!”
秦淮茹看大家用着异样的眼神盯着自己,不乏有年龄大的,认同贾张氏的这番歪理,认为自己不孝顺,准备拧身回屋里。
“你们都看看,儿媳妇就是别找农村的,她哪是要我糊火柴盒,这分明就是嫌我多余了呐,想把我赶回农村啊,你别不许走!”
眼看儿媳妇挂起了免战牌,想要遁回屋内,贾张氏咬牙切齿的在地上弹跳起来,死死的拽住了秦淮茹的胳膊。
周边围观的人群,看着贾家的热闹,不过也都没有上前帮忙的打算。
说到底,就是粮食问题引发的婆媳矛盾,院子里大部分人家也正处于这个阶段,帮理吧,这玩意儿媳妇万一也这么给自己来一手,上一课,那可被瞎眼雀给啄了。
想帮秦淮茹说话的年轻一辈的,像光齐媳妇,这才刚入了门,虽然看不惯贾张氏做法,但瞅了瞅自家婆婆,还是把话憋进了肚子里。
“你放开我,我这肚子里怀着你家孩子,摔倒哪,我看你跟你儿子怎么交代!”
秦淮茹使劲挣脱着这恶婆婆的鸡爪子,但贾张氏这时候发起狠来,怀着身子的秦淮茹拼力气哪能拼过她。
“今天不说清楚,你这丧良心的就别吃饭,正好给大孙子省一口吃的,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能耐,把我赶走!”
贾张氏不依不饶的拉扯着秦淮茹的胳膊,阴歙的眼睛里冒着冷冷的寒光,倒是还有点数,知道怀着身子,没把她往地上推,但推搡期间,秦淮茹的头发还是披散开来。
“够了,你有完没完,你说说你,现在天天吃止疼片,一天两次,白加黑,一天一毛钱,一个月就要三块钱,你儿子能挣多少钱,你心里没数是不是,孩子要不要吃饭了!”
秦淮茹用力把婆婆的手扒拉开后,彻底对这个婆婆不耐烦了,走回屋里,从橱柜翻出了止疼片的药包,摔在了门口的地上。
“你好大的胆子,秦淮茹,有你这么对自己婆婆的,大家好好看看,我为这个家里是有贡献的,生病吃药,他李峰都说过,这是允许的,她一大妈吃药看病,她一大爷你看蹦出来不字儿么?”
贾张氏连滚带爬的拾掇起地上的药包,这玩意现在看来是她的逆鳞,跳起脚来指着秦淮茹的鼻子骂道。
对门的一大妈本来揣着手,注视着对门贾家的事情进展,没想到一不小心,贾张氏这个泼妇竟然把自己也给拉下水了。
穿堂的刘茵两口嚼下了口中的饭,看着贾张氏拿着儿子的话当金牌令箭,和三大妈互相对视了起来。
何家主屋屋顶上,不知哪里来的野猫,眼中的瞳孔已经收缩了起来,盯着贾家门口的贾张氏。
忽然,野猫抬起了爪子,凑到了嘴边,舔了起来。
“哐当!”一声,只见对门的易家打开了房门,一大妈拿出了扫把,虚扫了几下门口,指着屋顶,嘴里大声呵斥道。
“不要脸的东西,天天在人家门口搔首弄姿,闻着腥味就过来偷食吃,好吃懒做!”